二一中文網 > 至圣先師 > 第545章 嘲酸儒!
  “圣旨到!”

  只聽得一聲脆響,一道以圣箋寫成的金燦燦圣旨,出現在滁州貢院半空。

  楊雄驚呆了。

  他本能感到,這圣旨,只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田洪鳳見狀大叫一聲:“停手,都停手!接旨啊。”

  他率先出列,跪拜在地:“臣,田洪鳳,接旨。”

  看到備受愛戴田大人接旨,百姓這才停下手來,亂哄哄黑壓壓跪了一地。

  滁州百姓是恨楊雄,不是恨朝廷,皇帝的圣旨還是要接的。

  眾人散開,才露出來楊雄。

  楊雄已經面目全非。

  鼻青臉腫,硬生生被打成豬頭。

  楊雄恨得牙根癢癢,卻不得不狼狽接旨:“臣。楊雄接旨。”

  圣旨自動打開,皇帝聲音冷冷傳來:“朕聽聞杜預之詩【梁甫吟】,經文淵閣荀圣金口一開,已詩成鎮國,甚為欣慰。”

  “但【梁甫吟】中,似有懷才不遇、不平之聲。”

  “朝廷綸才大典之上,竟有如此丑聞,令大唐蒙羞。”

  “著令原主考官楊雄立即撤差、馬上返京、接受調查。”

  “著令原副主考田洪鳳,馬上接替為滁州鄉試主考,繼續主持鄉試。”

  “欽此!”

  皇帝的圣旨,宣讀完畢,余音裊裊。

  田洪鳳山呼萬歲,叩頭接旨。

  萬民百姓,稱頌不已,皇上圣明,聲震九重。

  但楊雄卻如木雕泥塑,跪在地上,半天紋絲不動。

  王異嘴巴發苦,心中焦躁。

  這下,完了,全完了。

  本來,太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讓表面上中立、實際痛恨杜預的楊雄作鄉試主考,打壓杜預,扶持瑯琊王家。

  但杜預【梁甫吟】,傳到文淵閣和皇帝耳中,立即引來了皇帝的干涉。

  皇帝竟然為滁州鄉試,連下了兩道圣旨,硬生生撤銷了楊雄主考欽差大臣一職,換成了田洪鳳?

  誰都知道,這是為了杜預。

  對杜預這特殊待遇,可謂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一次區區州里鄉試,竟然驚動了皇帝、太后,又牽扯一位欽差,數道圣旨?

  朝廷對杜預,到底重視到何等程度?

  “大人,楊大人?”

  田洪鳳在死人一般的楊雄耳邊,再三催促。

  楊雄如夢方醒,猛然站起來:“啊?啊!怎么了?”

  田洪鳳低聲道:“楊大人,至少要領旨啊?莫非你要抗旨?”

  楊雄臉色尷尬無比,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鐵了心,要將杜預掃地出門、至少不讓杜預取得好成績的。

  但出師未捷身先死。

  皇帝已經下旨,剝奪他主考官權力,讓他撤差回京,甚至要嚴查他。

  他深知,自己只要回京等待自己的,就是無窮無盡的調查,身敗名裂都大有可能。

  可不接旨,能行嗎?那可是九族消消樂。

  他正在失魂落魄,杜預突然道:“楊大人,其實我在【書】上,并沒有交白卷。”

  楊雄愕然,從廢卷中抽出杜預空白的卷子,冷笑道:“這不是你交的嗎?這不是白卷又是什么?”

  杜預淡淡道:“楊大人,你只要這張卷子翻過來,便可以看到我的答案了。”

  楊雄將卷子翻看過來,頓時愕然震驚。

  那背面竟然還有字。

  只是杜預使用了特殊的墨水,唯有翻過來才能看到字跡。

  杜預慨然道:“楊大人,雖然你打壓與我,但我念在主考與考生情分上,臨別之前還是要送一首詩給你。”

  楊雄情不自禁,將杜預寫的送別詩當眾念誦了一遍。

  “魯叟談五經,白發死章句。”

  “哈哈哈···”

  貢院的房頂,都要被笑翻了。

  魯地的酸儒、老叟只要談論《五經》,就會兩眼冒光,白發皓首,只能死守章句、尋章摘句,死讀書讀死書。

  誰不知道,這是杜預在嘲諷、奚落楊雄。

  讀了一輩子書,卻只懂得死讀書,讀死書。抱殘守缺,以圣人之言、先王之法為圭臬,死抱著不放,尋章摘句,不肯做一絲一毫的創新和發揮。

  “你,你···狂生!竟然敢奚落老夫?”楊雄被徹底激怒,雙目通紅,對杜預怒吼。

  只可惜,他如今連主考官身份也被皇帝剝奪了,注定只是無能狂怒,無法再傷害、影響杜預分毫。

  杜預卻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慫包。

  他心中如一頭猛虎在咆哮。

  你楊雄既然千方百計打壓我、貶低我、壓制我,我為什么要對你客客氣氣?任你打罵?

  對不起!

  你做初一,休怪我做十五!

  你以身份辱我、罵我、貶低我,我便要以詩詞損你、扁你、硬杠你。

  杜預悠然道:“問以經濟策,茫如墜煙霧。”

  對這種腐儒,問他經國濟世的策略,便滿臉茫然,如同墜入煙霧。

  說白了,楊雄這種人,就是一個于國于家、徹底無望的廢物!

  只懂得尋章摘句、抱殘守缺、死背經書,但任何實際問題都解決不了,只要涉及到民生經濟之法、經世濟民之策,他統統兩眼一抹黑,茫然無知,手足無措?

  這種人,國家要來何用?

  田洪鳳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指著杜預卻說不出話來。

  一個詞“奪筍啊”?

  山上的筍,都被你奪完了。

  聽著杜預言辭如此犀利、譏諷楊雄,田洪鳳都開始可憐楊雄老夫子了。

  楊雄只是傷害了杜預一時,但杜預卻注定要傷害老夫子一時。

  因老夫子楊雄一世英名,都要付之東流、毀于一旦。

  楊雄愕然,氣得渾身發抖,眉頭緊皺,額間見汗,雙眼冒怒火:“你,你竟然敢如此狂悖,身為一個后進末學,面對德高望重老前輩,竟敢如此譏諷?我,我··”

  他一口氣上不來,說得結結巴巴,話都說不利索。

  杜預卻淡淡道:“足著遠游履,首戴方山巾。緩步從直道,未行先起塵。”

  “哈哈哈···”

  全場爆笑。

  這話意思,是楊雄腳穿遠游的文履,頭戴方山的頭巾。沿著直道緩援邁步,還沒抬腳,已掀起了塵土。

  因為酸儒慢吞吞地沿著直路踱著,未邁開腳步,寬大袖已拂起了地上的灰塵。

  儒生寬大的衣袖,猶如大象耳朵,直接掀起塵土,就問你怕不怕?

  楊雄自以為是架子大,自視甚高,打扮人模狗樣兒,走路時眼高于頂、踱著方步,哪怕在直道/上走,也未行先起塵。

  這種腹中無真才實學,只懂得擺空架子、臭架子,倒是將楊雄這種人描繪地入木三分,栩栩如生。

  杜預繼續吟誦:“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

  最強大的秦國,相國就不重用儒生。因秦國務實,你這等酸儒在秦國根本無用武之地,兩句話就打發你滾蛋了。

  又是一擊重創。

  楊雄如遭大錘,身軀顫抖,搖搖欲墜,嘴巴里卻已然氣得吐出白沫,顫抖的手指著杜預叫道:“你,你···”

  有氣無力,聲音已然發抖。

  楊雄此時的感覺,仿佛被杜預罵,就像是被無情的刀子割破了心。杜預詩詞如刀,罵聲如利箭,穿透老儒脆弱的心靈。

  他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被人罵得體無完膚,心如刀絞,罵聲如雷,震碎人心,偏偏還不帶一個臟字。

  他氣得眼前發黑,頭暈目眩,天旋地轉,簡直要失去知覺,但他還在強撐著,張開嘴準備還擊,以最犀利、最惡毒、最狂暴的言語之刀劍,風霜雪雨,將杜預也罵得體無完膚,心如刀絞。

  只可惜,杜預言辭如刀,根本不給他任何反擊機會。

  “君非叔孫通,與我本殊倫!時事且未達,歸耕汶水濱。”

  王異一聽這話,也被氣得直翻白眼。

  杜預,你可太損了!?

  山上的筍,都被你一人奪完了。

  你這是奪筍呢?

  這詩詞的意思,你楊雄,也不是達于時變的通儒叔孫通,和我原本就不是一路人。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你連什么適合時代的形勢都不曉得,什么本事也沒有,還是乖乖滾回到你老家汶水邊,去躬耕種田吧。

  說白了,杜預這是踢爆了楊雄老底,讓楊雄滾回家去再安心讀書。

  網絡上,網友最喜歡用的罵人語句,便是“沒事多讀書”,充分說明這句話的殺傷力。

  何況對于一向以文壇泰斗、詩詞魁首、文人/大拿自居的國子監祭酒楊雄?

  攻擊對方最得意、最擅長之處,才是瓦解敵人的不二法門啊。

  楊雄長大嘴巴,眼珠怒凸,腦袋瓜子嗡嗡的。

  他試圖說話,但仿佛離開水無法呼吸的魚兒,只能徒勞無功長大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哦,額,額···”

  杜預微笑道:“這首【嘲酸儒】,送給楊大人,算是餞行。”

  文淵閣竟然也來湊熱鬧,竟然在空中煽風點火道:“【嘲酸儒】,詩成鳴州。”

  “哈哈哈···”

  滁州百姓,笑彎了腰。

  “杜案首這首詩,真是把酸儒寫絕了!”

  “損,太損了!不過我喜歡。”

  “這首詩,罵盡天下酸儒。”

  “寬大的袖子,連道/上塵土都刮起來了?哈哈,絕了。”

  楊雄又羞又氣,又驚又怒,又惱又恨。

  怎么可能?

  我堂堂國子監祭酒、文壇泰斗、欽差大臣、鄉試主考官,怎么可能被區區一個秀才,罵成體無完膚、狗血淋頭、如此狼狽?

  我豈可忍受如此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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