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至圣先師 > 第845章 許子將的品評!
  “難說。”

  杜預沒忍住,噗嗤一笑。

  這女孩,今天是專程來搗亂的吧?

  敲破鑼專業戶?

  多大仇系列?

  嵩陽書院師生眾人,臉色漆黑,齊刷刷瞪了過去。

  女孩仿佛不諳世事,涉世未深,天真爛漫中卻帶著仿佛從未被欺負過的臉,搖頭道:“剛才那些人,明明是少年不識得愁滋味,卻為賦新詩強說愁,什么欲上高樓去避愁,什么愁還隨我上高樓。搞的老氣橫秋,一看就不是發自內心的感觸。這種爛詩,也配拿出手來?”

  她一臉失望道:“聽說,大唐乃是詩與歌的國度,人家才不遠萬里,慕名而來,聽到大唐文人這點墨水,真是讓人/大失所望。還不如我在家里,隨便做做呢。”

  這下,連許劭都繃不住了。

  因這女孩明顯是異域國度之人,而人家鄙視鏈將大唐文人都掃了進去。

  許劭,也算大唐文人啊。

  許劭咳嗽一聲:“姑娘慎言,不可一桿子打翻一船人。”

  鄭靖臉色更是憋成豬肝——除了杜預,他最惱火的就是這心直口快的漂亮女孩。若不是許劭在此,只怕他早就下令管家拿人了。

  鄭靖深吸一口氣,冷哼道:“無知少女,且聽我詩。”

  他大袖一揮,豪情滿懷,臨風賦詩。

  “【登鸛雀樓】!”

  “久客心常醉,高樓日漸低。”

  此句一出,聲震云霄,才氣驚人。

  周圍十里之地,詩聲遠播,無人不聞,響徹著鄭靖的詩聲。

  連女孩也眉頭一挑,有些訝色。

  杜預微微頷首。

  “出鄉。”

  這一句才氣水平,能讓詩詞出鄉。

  十里之鄉,莫不聞之。

  鄭靖一出口,便贏得滿堂彩。

  人人爆喝:“好一個久客心常醉!”

  “高樓日漸低,也狀物極明。”

  “來的多了,司空見慣,再高的樓,也就低了。”

  “頭一句就出鄉,不愧是鄭靖學長,期待。”

  鄭靖看了一眼許劭,憋足了勁,微笑道:“黃河經海內,華岳鎮關西。”

  這是狀物,極盡鸛雀樓在黃河畔、九曲鎖匙的盛景。

  才氣,沖天。

  杜預點點頭:“出縣。”

  這一句,鄭靖確有水平。

  一個“經”,一個“鎮”,將黃河、華山、鸛雀樓三者鏈接起來,氣勢磅礴、吞吐寰宇,很有大氣魄。

  若夫知道這鄭靖是什么貨色,還真會產生天生賢良、才俊大略之感。

  第二句,詩成出縣。讓嵩陽書院一眾師生更是得意,瘋狂吹捧。

  “好一個黃河經海內,華岳鎮關西。”

  “鸛雀樓之雄奇,被這一句寫地入木三分。”

  “此地,此情,此景,此詩,妙不可言!”

  “出縣了,已然出縣,不知能否詩成鎮國?”

  士匄充滿期待道:“子將先生,鄭靖詩詞一道,可非凡手啊。”

  許劭微微點頭,不置可否。

  鄭靖憋足了勁,才氣爆發,大聲道:“去遠千帆小,來遲獨鳥迷。”

  他之才氣,化為黃河之上,星星點點的千帆,波瀾壯闊,越發意境悠遠。

  才氣同樣化為一只飛鳥,凌空虛渡,乘風排云,一字而來。

  鳴州。

  此詩,已然鳴州。整個河中府,都聽得清清楚楚。

  杜預目光平靜,鄭靖的實力,能得到鳴州境界,已讓人頗為驚詫。

  這圣元大陸,人才輩出,隨著靈氣復蘇,各大才子妖孽實力也在日新月異、飛速進步。

  鳴州詩,過去少見,如今已然常見。

  連河中府,都能誕生鳴州詩,而此詩還沒有完結,很可能再上一層樓。

  鄭靖深吸一口氣,臉色肅然,傾盡文宮才氣大聲道:“終年不得意,空覺負東溪。”

  文氣,爆發,沖天而起。

  鸛雀樓,都在微微顫抖。

  灰塵,簌簌而下。

  這次不僅是河中府,連整個中原、數十個大州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首【登鸛雀樓】,竟然半步鎮國。

  鄭靖面露得色,卻微微嘆息道:“慚愧,差了一步,沒有詩成鎮國。”

  士匄也惋惜道:“可惜可惜。半步鎮國。”

  許劭終于面色一緩,點了點頭道:“雖然半步鎮國,但距離鎮國已然不遠,鄭靖無愧于滎陽鄭家、系出名門,才情又高,當世才子也。”

  他【當世才子】四個字考語一出,士匄、鄭靖喜上眉梢。

  許劭乃是“拔士者”,他親口說出當世才子,四個字,便價值千金,足以讓鄭靖身價百倍,頗為不凡。

  以后,鄭靖哪怕走到任何國度,都有資格免去科舉考試,直接推舉為四品官。

  四品,已然是一方大員。

  這就是月旦評的威力。

  這就是許子將的實力。

  士匄一臉狂喜:“子將先生過獎,過獎。鄭靖,你還不趕快寫過許劭名士的點評?”

  鄭靖面色狂喜,恭敬道:“家父已然為許子將先生,準備了豐厚的答謝宴,恭請先生移步到府上。家父另有重謝。”

  許劭漫不經心點點頭。這種事,習以為常,早成慣例。

  他正要起身,卻聽到那異域女孩黃鶯般清脆婉轉的聲音,淡淡道:“這就吹捧起來了?看來,連許劭、月旦評也不過如此。”

  許劭眼中精芒一閃。

  士匄怒道:“這位姑娘,我等念在你女流之輩,無知少女,不與你計較。你卻五次三番,羞辱我等。是何居心?”

  嵩陽書院學子們,惱羞成怒,嘩啦一聲圍攏上去,將女孩圍地水泄不通。

  杜預心中一動,擋在嵩陽書院眾人面前:“怎么?你們堂堂嵩陽書院,要倚多為勝,欺負女流之輩嗎?”

  誰知,那女孩卻絲毫不懼,挺身而出,拍手笑道:“若說鄭靖這等詩才,都能得到【當世才子】的考語,那許劭你什么才子也太不值錢了。”

  許劭臉色一沉。

  鄭靖咬牙切齒道:“丫頭片子,你懂個什么詩詞?再敢多說,辱及子將先生,休怪我不客氣。”

  女孩漫不經心道:“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大唐這詩國,水平也不過如此,令人/大失所望。”

  許劭老臉掛不住了,淡淡道:“哦?若姑娘覺得,許劭品評不行,這首詩不堪為當世才子,那你做一首更好的?我便給你更好品評。”

  女孩眼眸一亮,如黑珍珠般灼灼生芒:“當真?”

  許劭沉聲道:“自然當真。”

  女孩歡欣鼓舞,雀躍而起:“好,你聽我的。”

  她瞟了杜預一眼,一指那只被鄭靖才氣招來的獨鳥,笑道:“迥臨飛鳥上,高出世塵間。”

  杜預和林星河,眼前一亮,對視頷首。

  光是這一句,就能看出這女孩詩才的不凡。

  因同樣是描述鸛雀樓之高,她描述角度與鄭靖便截然不同。

  鄭靖以才氣召喚的獨鳥,來襯托鸛雀樓之高。

  但女孩這句詩,卻寫出鸛雀樓高高的在飛鳥之上,遠離塵世間。

  只用了短短十個字,一座危樓高百尺,便躍然紙上。

  猶如那座著名國寶——馬踏云雀,不用煞費苦心,描寫什么馬有多快,奔騰多高,只要看它腳下的云雀,通過反襯便可知此馬多么神駿。

  立意站位,高下立判。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士匄、鄭靖臉色劇變。

  顯然,他們也低估了這搗亂的女孩實力。

  女孩詩才一出,便直接來了個鳴州!

  河中府,無人不聞此句,人人仰頭側目。

  “迥臨飛鳥上,高出世塵間?”

  “鸛雀樓之高,可想而知啊。”

  “快看!”

  只見少女的才氣,化為道道才氣云霧,橫亙在云霧之間,讓鸛雀樓云山霧籠,云霧繚繞之中,隱隱可見一只飛鳥振翅高飛,卻始終飛不過鸛雀樓的最高處。

  此樓之高,深入云層,飛鳥難逾,一覽無遺。

  鳴州。

  只是一句,就鳴州了。

  杜預與林星河對視一眼。

  原來,還有高手?

  這女孩之所以天不怕、地不怕,行事毫無顧忌,原來人家詩才這么高,根本不用怕什么滎陽鄭家、嵩陽書院。

  許劭都眼睛一亮,微微頷首。

  他月旦評,閱人無數,自然識貨。

  此女如此才氣驚人,絕非凡品,更不可能是毫無來歷的鄉野村姑。

  女孩自顧自道:“天勢圍平野,河流入斷山。”

  在鸛雀樓上,能看到天空籠著平坦的原野,江河流入峻峭的高山。

  伴隨著她清越、銀鈴般聲音,升入云霄,才氣干云,天象都隨之大變。

  強勁的風,吹拂而過,將萬里云層吹拂一空!

  青天,籠大地。

  清風,吹萬里。

  鸛雀樓高高屹立在山巒之上,黃河之畔,俯瞰整個中原大地。

  詩詞之力,讓黃河都微微顫抖,甚至泛起丈許波濤。

  鎮國。

  許劭用不可思議的目光,凝視著這女孩。

  這如明珠般漂亮奪目的異域女孩,竟然憑一首【鸛雀樓】,詩成鎮國。

  鄭靖眼珠怒凸,恨不得當場失態。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女孩竟然詩成鎮國?

  為了這次月旦評上大分,自己早已準備了幾個月,而這姑娘卻漫不經心的脫口而出,就來了一個鎮國詩。

  這年頭,鎮國詩已經如此不值錢了啊?連一個異國他鄉的女孩都能隨口作出?

  這首詩,無疑是一個無形無質大巴掌,狠狠抽在他臉上,讓他顏面無存,威信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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