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卻白了她一眼：“哪來的不知禮數的野丫頭！難道你不懂規矩？”
老板根本就不怕林然會相信陸心雨，他能在這一行開黑店這么久，就是把人們的心理拿捏的死死的。
和后世的騙子一樣，他所做的事其實就是篩選客戶。
只有在明確聽到別人的提醒之后，仍然義無反顧的購買他手中香爐的客戶，才是他的目標客戶。
這種客戶，可以最大程度的榨取價值。
反正做這一行，他也沒有指望過回頭客。
至于別人來鬧事，他也有辦法擺平，只要不是惹到大戶人家。
像林然這種穿著華麗，卻沒有跟著保鏢的公子哥，就是他最上乘的目標！
“小兄弟，你別聽她胡說，她是隔壁店的店員，故意來給我搗亂的。”老板說道。
“沒事。”林然擺擺手，示意不用在意。
陸思雨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林然竟然是這種人，有眼無珠。
她氣得說不出話，淚水在眼睛里打轉，先前還指望林然幫她找一件合適的生日禮物。
果然，大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
“嘿嘿。”老板在心里盤算著能從這個公子哥身上賺到多少錢，可是表面卻裝作很嚴肅的樣子說道：“不過嘛，這可是鎮店之寶，你知道什么叫鎮店之寶嗎？”
他正準備抬高價格，林然打斷了他的話。
“可是我聽說明清時期宮廷的香爐，表面是不會出現綠銹的。”
老板后面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故作生氣的說道：“小兄弟，看你的年紀，應該沒讀過什么書吧，其實生銹是一種化學現象，在空氣當中有水分，只要水分附著在銅的表面，就會生成銹，而銅的銹顏色比較特殊，是綠色的。”
他故意裝作很專業的樣子，這一套規則正是他多年研究出來的，必須唬住別人，才能坐地起價。
林然心里早已樂開了花。
店主是既不懂化學，又喜歡裝懂。
連銅和氧化銅的關系都分不清楚，不過，林然并沒有直接揭穿他，而是故意裝作皺眉頭的樣子。
“可是我從一本叫做《古玩指南》的書籍上了解到，清代時期宮廷供奉的香爐，使用的是仿宣德爐的冶煉技術。”
“宣德爐你應該知道吧？使用的是一種叫做風磨銅的金屬，除此之外，還會加入金或銀這種貴重金屬。”
“通過此技術鍛造出來的銅，實際上已經不能被稱為銅了，而應該叫做合金。”
“想要煉出這種特制的銅，需要使用水銀作為粘合劑，才能讓金銀等金屬和銅完美結合。”
“所以，如果真的是宮廷的香爐，沒有理由會生銹。”
“而且，你這香爐的光澤也實在太差了！”
林然一口氣說出了答案。
老板本來準備好了好幾套說辭，專門用來應付小白。
可是此刻，他突然想起了剛進店門的時候少女喊他的話，對他相當的熱情。
他們果然是認識的！
可惜為了賺錢，這一切全部被自己給疏忽了。
以為他就是隨便進來看看，想方設法從他身上撈一筆。
現在在看，對方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富家公子哥，很明顯是專業的！
他臉上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不禁冷哼一聲。
“原來你也是來找事的！這里不歡迎你，趕緊滾出去！”
前后變臉速度之快，讓林然也佩服不已。
這家伙，也實在是太臉皮厚了吧。
當著人家姑娘的面，把謊話再說了一遍都不會變臉色。
而現在被戳穿了，竟然直接趕人走。
真是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林然也索性不裝了，笑道：“老板雖然說古玩圈有切割的規則，但是，在這條街上，你用坑蒙拐騙的手段，是真不把商會放在眼里？”
為了保證絕大多數商家的利益，古玩街也有自己的商業聯盟。
在必要的時候會對商家進行判定。
提起商會，看得出老板有些心虛了。
但是，他還是故作鎮定的說道：“哼，空口無憑！你不但沒有在我店里消費，還血口噴人！”
“我確實沒有買，但是這位姑娘。”林然來到陸心雨身邊。
陸心雨在旁邊看愣了。
她想要退貨，但是，根本無從下手。
回去找龐龍叔叔，也只是被罵了一頓。
龐龍叔叔告訴她，無規矩不成方圓。
既然她被騙了，就不能要求退貨，否則就是壞了規矩。
他非常死板，拒絕和自己前往。
可是，被騙的錢是她們僅剩的財產了。
她想要給自己和母親爭一口氣，必須得把這筆錢追回來。
所以她下定決心自己討回公道，沒想到老板比他想象當中臉皮更厚，一口咬定賣的就是真品。
自己即便回去找龐龍叔叔詢問瑕疵，他也不會告訴自己，反而會覺得自己小孩子氣。
沒想到一個根本就不認識的男孩，竟然會幫她出頭。
老板臉色鐵青的看著林然：“你該不會不懂古玩圈的規矩吧？”
“你該不會不懂法律吧？”林然冷笑道，“你這屬于商業欺詐行為。姑娘，你帶了合同過來吧？”
在古玩店中采購古董，是需要商業憑證的。
林然根本就不怕對方不給合同，其中必然涉及到偷稅漏稅和商業欺詐兩者當中的其中一個罪行。
“帶了！”陸心雨說著，而且還從背包當中拿出了先前買下的香爐，和老板擺放在桌上的一模一樣。
人贓并獲之下，老板還想狡辯。
“那我們就商會見！”林然怒斥道。
雖然他不認識商會的人，可是鄭學茗的店就在附近，他隨時可以為自己主持公道。
林然指著上面的交易條例說道：“你上面明明寫的是清代中期香爐，要是鑒定出來是現代仿品，你商業欺詐的行為就坐實了！證據就在這，你怎么說？”
老板知道碰到硬茬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綠。
最終咬牙切齒地說道：“好，野丫頭，臭小子，錢可以退給你們！你們最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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