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認出了眼前的瓷器。
正是乾隆時期的托碟！
只不過印象當中，這應該是一套文玩，還包含一個杯子。
眼前的小碟，僅僅是托碟而已。
但給他帶來的震撼卻無比驚愕。
在他的年代，這件寶物被收藏在法國的吉美博物館里，正是當年入侵者從圓明園搶走的文物之一，簡直是無價之寶，竟然會在三百塊錢以內？
和胡師傅洗好手，把碟子小心翼翼的托在自己掌心，遞到他們的面前。
正準備開始解釋，林然卻說了一句：“這碟子不錯，應該是乾隆年間民窯作品。”
林然搶先給出了答案，胡師傅愣了一下。
只看一眼就看出了是乾隆年間的民窯作品，他在收貨的時候可花了不少時間進行鑒定，眼前年輕人的鑒寶實力，不同尋常！
胡師傅不敢小看林然，說道：“小兄弟所言甚是，但是你可別看這是民窯制品，在國盛民強的時期，民窯的水平比起官窯，僅僅是差在原材料上，制作工藝一模一樣，而且更甚。”
“你可以看看這釉色，還有做工...”
胡師傅擔心林然要跟他討價還價。
這瓷碟確實是乾隆年間的瓷器不假，本應價值連城。
可惜經過幾位專家鑒定，得知是民窯制品，價格瞬間就跌了一個檔次。
而且由于賣碟子的人其實也說不清楚具體的來歷，壓價很高。
沒想到林然直接說道：“胡師傅，這件東西我們要了，多少錢？”
胡師傅正準備解釋，卻聽到林然說要直接買下來。
瞬間安心了不少，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小兄弟果然識貨，先前不是說過了嗎，你們想買300塊錢以下的明清時期的瓷器，這瓷器應該能滿足你們的需求，用來送禮也很合適。今天看你我有眼緣，這個數如何？”
胡師傅拿來一個算盤，在上面敲打了兩下。
他并沒有直接說出價格，因為在這種公共場合，還有其他的顧客在，并不適合直接講價。
這行終歸是存在很多水分的，能夠賣出去古玩，賣的價格越高，拿到的提成也就越多。
不同的工作人員直接是不會直接抬價。
陸思雨看著算盤，有些莫名其妙。
果然這行有很多專業的東西，對于外行人來說根本就看不懂。
胡師傅這也是故意試探一下林然是不是業內人士，還只是裝作專業。
林然自然是看懂了對方的報價，兩百塊錢。
這個價格如果是自己買的話，他肯定當仁不讓了。
但在外面幫人辦事，終歸是做事做到底。
“胡師傅，這碟子是很好，但是你不覺得他有其他的作用嗎？”林然說道。
沒有直接拒絕價格，可是他的話語當中卻出現了還價的要求。
胡師傅自然有些不樂意，只是不能表現出來，強裝笑臉問道：“小兄弟，你覺得這碟子是做什么用的？”
“托碟。”林然直言道，“這應該是一套茶具，這是托碟，而屬于托碟套裝的茶杯卻不見了，主體都沒了，一個配件賣這么貴，恐怕不太合適。”
林然已經把話說得很委婉了。
胡師傅再度驚愕了起來，他們一行人這碟子鑒定了很久，都沒辦法確定他究竟是托碟還是純粹的還是普通的水果碟。
沒想到林然直接就確定了它是托碟。
“你可有證據？”
現在也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了，胡師傅對于物品的真正來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我想胡師傅你可能覺得它是乾隆時期的盤子。實際上你應該考慮到年代的生產力問題。”
“在那個年代，盤子就是用來裝菜的，量不大，但對于人們而言，盤子都是越大越好。”
“所以碟子的普遍大小，都會比盤子要小一些。而且盤子為了裝更多的菜，厚度方面會更深。”
“而你看這個碟子，邊緣呈現扁平的形狀，就是為了方便我們用手去將其拿起。”
“茶碗放在上面，拖起來就會更省力，這也是古代匠人通過多年的燒制經驗總結出來的。”
林然耐心地解釋起來，胡師傅深以為然，重重的點了點頭。
原來可以從這個角度去考慮問題，他們鑒定的時候通常是通過盤底的污垢和盤面的磨損情況進行判斷。
其實也是一種從功能方面進行鑒定的方法。
只不過他們這樣容易忽略一件事，就是眼前的碟子，并不是拿來用，而可能是皇家當做收藏品，擺放在廚房當中。
亦或者是他們沒來得及用上。
所以，他們的鑒定方法，實際上只能對使用過的茶具和餐具進行鑒定。
“嗯，你說的有幾分道理。”
陸心雨在旁聽的目瞪口呆，雖然他們的談話聽起來很專業，大部分聽不懂。
但可以知道，胡師傅已經做出讓步了。
“唉，說起來也是賣家不小心，把配套的碗給弄沒了。”胡師傅也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
眼前的瓷碟，雖然只是乾隆年間的民窯作品，但精美程度比起官窯不逞多讓，本來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的。
在他嘆完氣之后，胡師傅再次撥動算盤，然后把算盤擺放在林然面前。
林然這才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成交。”
“等一下，我們真的要買這東西嗎？”林然正準備把價格悄悄的告訴陸心雨，她卻表示了異議。
因為在她眼中，過生日的時候送一個碟子，實在是太不成氣候了。
怕是拿出去會被家里的其他人取笑，就算是送古玩，顏值也很重要，這瓷碟，看上去有些小家子氣，怕是欣賞不來。
胡師傅聽到陸心雨的評價后，臉色瞬間冰冷了起來。
像他這種大師傅，最厭惡的就是不懂裝懂的外行。
只是對方是他的顧客，不能出言刁難，只得好言相勸道：“姑娘有所不知，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你如果是送給收藏圈的人，他看到這個托碟保準心花怒放。”
要不是看在林然告訴了他鑒定方法的份上，他還不打算賣呢。
林然知道陸心雨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用這種勸法，她搞不好還以為是激將法。
已經有了被騙的經歷，自然會更加警惕。
林然沖她微笑道：“心雨姑娘，請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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