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剛才老板驚慌的神色，柯羽就判斷出來了，林然說得是對的，而且老板還不是不知情的東西，是有意而為之。
這讓她很憤怒。
現在就要林然說出鑒定結果。
林然尷尬地笑了笑：“這，價格我不太好估，但肯定沒原版那么貴。”
他自然不會把話說死，給老板留足了顏面。
老板其實很無奈。
收回來的明青花，品相不可謂不好，只是破損實在太嚴重了。
他又非常不舍得，所以便找了自己業內的好友，一個江湖手藝人。
這手藝人可不是普通的文物修復工作者。
而是地道的造假大師。
想修復是不可能的了，老板動起了歪腦筋。
只修一半，半真半假，然后按照真品的價格賣。
這樣就算被識破了，也好用是修復過的原因取一個折中的價格。
但沒想到，對方直接就說出梅瓶是被修復過的。
把他要說的話全說了，讓他無話可說。
所以平常根本不拿出展示，避免被人看出破綻。
本來打算賣給一個外行人，賺一筆大的。
賣出去后，切割規則就生效了，怎么也不能找他賠錢。
一直在避開有經驗的鑒寶師，沒想到還是陰溝里翻船了。
竟然被眼前這個二十歲左右的毛頭小子給識破了。
“問你話呢？”柯羽再次加重了語氣。
老板不說話，基本上已經是默認了。
不過，老板突然想到一件事。
古玩鑒定本來就是個吃經驗的活，這小子頂多二十出頭，不可能有太多經驗，剛才的話，可能只是在嚇唬自己。
只是碰巧被他說對了！
一定是這樣！
老板在潘家園開店二十多年，還沒見過這么年輕的鑒寶師。
像他這年紀，就算懂鑒寶，也最多是了解皮毛。
而柯小姐和光頭，肯定是看不出來的。
現在唯一的敗筆就是自己剛才表現的太驚慌失措了，但用演技補救還來得及！
老板想到這，立刻改變了語氣。
笑了起來：“柯小姐，對不起，我是一個較真的人，有些失態了。”
他站直身子，表情嚴肅地看著林然：“林小大家，你剛才說的，其實并不完全對，即便是包漿也會有掉落的可能，以你的年紀，見過的古董不多，所以沒見過這一現象很正常。”
“但是我能告訴你，在古玩中，這不是絕對的事。”
老板說完后看了一眼柯羽。
柯羽果然已經把臉轉向林然了。
都是些初出茅廬的小鬼，沒有太多社會經驗。
自己只要死不承認，他們絕對沒有辦法。
聽到這話，林然不禁嘆了一口氣。
“我剛才說的話你都沒聽見嗎？”
“聽見了啊，我解釋了，你要是還有其他證據就擺出來，沒有的話，就請你閉嘴！”
老板越說越激動。
光頭都被他唬到了，現實看了看老板，再看了看林然。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相信誰。
其實柯羽倒還好，見識過林然的本事了，又豈是這一家小古玩店老板能比得上的。
不過她沒有任何表示，就想看看林然究竟是如何回答。
老板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然給他面子都不要，還咄咄逼人。
要是自己不進一步解釋，豈不是讓老板小瞧了。
作為古玩人，傲氣還是要有的。
林然咳了一下，說道：“其實我本來還不敢肯定，但是現在我看明白了，問題究竟出在哪。”
柯羽好奇地看著林然，而老板的目光也開始緊張起來。
“其實你說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雖然罕見，但掉色的情況是存在的。”
老板還以為林然要說什么，原來是承認自己的話。
他不由得意的笑了起來：“小兄弟，雖然你口出狂言但是知錯能改就行。”
一副很寬宏大量。
在他心中，林然已經認慫了。
現在他準備調整一下語氣，和柯小姐在此進行討價還價。
但是，林然很顯然，話并沒有說完。
“只不過嘛。”
林然指著瓶身上的釉說道，“這個是不是有些奇怪？”
“有什么問題？”
老板看到林然的手指，更加覺得疑惑，因為他指的并不是造舊的部分。
果然只是一個不懂裝懂的門外漢。
想到這，他也變得非常自信了起來。
林然卻笑了起來：“這叫縮釉，是因為明代制作工藝不精，所以這屬于燒制工藝不成熟造成的瑕疵。”
縮釉是一種陶瓷釉面的一種特殊現象，釉面在燒制時出現收縮而形成的。
在制作過程中，釉料通常比瓷胎的收縮率小，因此在高溫下釉層會被拉伸，形成了一定的張力。
當釉層冷卻收縮時，張力會引起釉層的收縮，出現皺狀、龜裂、翹皮等現象，這就是縮釉。
縮釉的出現可以為陶瓷制品增添一種獨特的美感，但也會影響到陶瓷的質量和使用壽命。
老板解釋了縮釉，仿佛在嘲笑林然一般看著他：“小兄弟，有什么什么奇怪的嗎？”
眼神當中透露著一股輕蔑的感覺，覺得他少見多怪。
林然不慌不忙地說道：“對呀，老板，這種現象很普遍不是嗎？畢竟明朝的時候，瓷器燒制工藝不完善。”
“正是如此。”老板說完立刻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
林然正一臉微笑的看著他。
這種情況不可能只出現在一處，而在對應的位置，完全沒有這一現象！
柯羽立刻拿起了梅瓶進行查看，另一側沒有任何縮釉的跡象。
“你該不會告訴我這一個梅瓶是兩個爐子燒出來的吧？”林然笑瞇瞇的看著老板。
柯羽直接把瓶子放下，連手套都不帶。
“老板，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
剛才還滿臉自信的老板頓時怔住了。
這小鬼，他竟然給自己下了套，騙自己往里面鉆。
可是當他意識到這一切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竟然還真被他看出了問題！
只要是造假，就會有破綻。
林然本身就是從事工藝品制造行業的達人，對于瓷器方面研究更深。
雖然老板的梅瓶在造假上比外面的普通仿品要高出一截，他一時都沒有看出破綻。
但是仔細研究還是可以看出問題所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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