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最開始出現是在德勝門外。
其實關于具體的傳聞大同小異，基本上是當時很多曾經的大戶人家，家道中落，為了謀生，不得不把家里傳下來的珍寶和字畫拿出來賣。
他們又礙于面子，不好意思直接出來擺攤。
所以只能在晚上的時候悄悄的來到路邊。
當時基本上都是提著燈籠，看起來非常的驚悚，宛若鬼火燈影，因此得名。
潘家園的鬼市，其實在業界還是有些名氣的，只不過晚上會來這邊逛的人很少。
林然很清楚，這個年代的鬼市，才是真正的舊貨市場，是一個真正能撿到寶的地方。
前提是有鑒寶眼光。
和白天的潘家園差不多，賣的東西非常齊全。
各個年代的字畫，瓷器，文房四寶皆有之。
比起白天的潘家園，要稍微冷清些去。
但卻保留了潘家園的原汁原味。
看貨不問出處。
越來越多的人入行，也導致國內有很多規矩發生了改變。
比如白天就會有很多的人詢問這東西是從哪里來的。
一開始大部分的攤主都會默契的選擇不回答。
可是問的人多了，攤主往往會用傳家寶，或者從鄉下收來的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再加上現在擺攤的門檻越來越高了，查的也很嚴。
基本上不可能會讓古墓當中挖出來的文物出現在白天的潘家園。
到了晚上，一切就不一樣了。
負責巡查的人不見了，這些白天有些畏手畏腳的攤主，也就紛紛漏了出來。
林然甚至懷疑這是潘家園故意留下來的漏洞，就是為了把這些攤主藏起來的寶物騙出來。
這個年代的潘家園除了內街和外街，其實大部分地方都是平地，去年修整過。
晚上的時候，這里會顯得特別的空曠一眼看過去基本上就可以看到盡頭。
規模還不算太大，也就一百來個攤位，一個個看過去也完全來得及。
林然來到了第一個攤位前，攤主低著頭，顯得很陰沉。
他瞬間就感覺到攤主是一個行家，因為看到他的手指修長，手掌心更是布滿了老繭。
憑借和劉敬峰混了這么多年的經驗，不難判斷出這人就是一個土夫子。
他的攤位上擺放著大量的瓷器。
最近和瓷器還真是有緣啊。
林然蹲了下來，拿起手電筒進行一一查看。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攤位上的東西雖然多，但都是些殘次品，破損的，施釉不均勻的一大堆。
正當他覺得掃興準備離開時，看到了一件有趣的物品。
不過，林然并沒有直入主題。
而是拿起了旁邊的一個清代民窯瓷器，問道：“老板，這花瓶怎么賣？”
老板抬起頭，先看了林然一眼，然后看看他手里的花瓶。
露出不屑一顧的笑容，說道：“一百塊。”
林然直接被嚇了一跳，這老板看起來不好說話啊。
“清代民窯的花瓶也這么貴？”
老板再度抬起了頭，盯著林然。
竟然是個懂行的人。
他立刻改口道，“這個數你看怎樣？”
說完，他在手里比了六根手指。
六十塊錢。
鬼市的文化傳了出去，也有不少年輕人來湊熱鬧。
但這些年輕人，往往真的只是湊熱鬧，并不打算真買。
老板第一眼以為林然也是這種人，便隨便開了個高價，想把他給支開。
沒想到林然竟然認出了眼前的這個瓷器的來歷。
林然點點頭，把花瓶放了下來。
其實他也是在試探老板懂不懂行。
有的攤主，連自己攤位上的貨都看不準，獅子大開口。
對于這種攤主，林然就只能用轉移注意力的方法來為自己爭取利益。
可眼前的攤主很顯然不是，他是看東西很準的，給出的價格也貼近市場價。
當然，是指貼近舊貨交易市場的市場價。
他們的東西沒有拿去古玩店賣，自然是有原因的。
有的人因為怕被古玩店老板指認出來，有的人則是被古玩店老板拉黑了。
總之，基本上是因為個人原因，不方便進入古玩店進行交易，而且拿不到潘家園的擺攤資格，才會晚上的時候來偷偷擺攤。
這也是鬼市能賺到錢的原因。
不是每個人都能從鬼市上撿到寶，比如眼前的攤主，他攤位上最值錢的東西，其實就隱藏在一堆普通貨物當中。
很明顯是刻意為之。
林然通過直覺判斷老板是個懂行的人，和這種人虛以為蛇只是浪費自己的時間，不如直接進入主題。
其實他過來的第一眼，就發現一件特殊的物品。
攤位上基本上都是瓶瓶罐罐，但唯獨這件物品特別顯眼，一眼看過去，就是一塊瓷磚。
但現在用瓷磚的家庭很少，只有有錢人家會在家里鋪上瓷磚，而且這厚度，比自己前世家里搞裝修最厚的瓷磚都要厚上一截。
在瓷磚的表面，更是有一層青花紋飾，造型古樸，眼色也有些褪色了。
粗看之下，就能看出來有些年頭了。
不過林然還不敢直接確定，畢竟鬼市上，除了盜墓賊以外，還會有一些撿破爛的，把不知道從哪里撿來的奇怪玩意拿來賣。
林然對這瓷磚升起了一些興趣，便問道攤主：“老板，這個多少錢？”
見林然直接拿出了瓷磚，攤主臉色略變。
“你要買這個？”
“看看你的價格。”林然笑道。
攤主并沒有急著報價，而是問道：“小兄弟，你可看得出來它的來歷？”
“看不太出來。”林然說道。
“那你還買？”攤主顯然不相信。
“不過我能猜到一點。”林然說道，“你賣不賣吧？”
“我和其他人不一樣。”攤主笑道，“東西只賣有緣人，如果你連它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話，賣給你也不行，尤其是看你的年紀，用的還是家里的錢吧，不如多換些糧票，省得挨餓。”
攤主的話讓林然心里一驚。
這攤主，該不會剛坐牢出來吧？
重生之后的世界發展的太快，生產力飆升，今年年初已經取消了糧票和肉票之類的物品了，不然以王金鵬的飯量，不餓死也得餓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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