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笑道：“馬兄，咱們又不是外人。”
換做其他人，林然肯定就假裝不知道了。
馬震也選擇了相信林然，說著就要把櫥窗里面的展品拿出來。
“這真的是精仿品嗎？”馬震仔細打量著手中的琺瑯彩，因為他并不擅長鑒定瓷器，所以并沒有看出來其中的問題。
林然看著馬震認真打量著手中的琺瑯彩的樣子，解釋起來。
“馬兄，你也應該知道清代的工藝水平其實很一般吧。”
他相信馬震就算沒有太多鑒定瓷器的技巧，也對這段歷史有所了解。
眼前的這件確實是一件精仿品，而且仿得相當精細，難以察覺。
他接過琺瑯彩，輕輕指著上面，仔細講解每一個細節。
“你看這里，這個顏色的漸變和過渡非常自然，繪畫的技法也非常純熟。”
“粗看之下沒有問題，但是你仔細觀察，上色技巧雖然很流暢，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里有一些細微的差別。”
“比如這里。”林然指著琺瑯彩的花朵說道。
粗看之下確實覺得很精致，但是仔細看會發現，層次感稍遜一籌。
“這就是因為仿造者的水平很高，技藝精湛，但是他并沒有學過宮廷繪畫技巧，所以線條顯得不夠流暢。”
林然指著琺瑯彩，向馬震解釋起細節。
這些細微的差別，即便是專業的鑒定師，也不太容易察覺出來。
但是只要是專門進行琺瑯彩研究的，肯定可以看出其中的破綻。
林然頓了一下，然后繼續說道：“其實這種程度的精仿品并不多見，真要放到市場上去賣，肯定會有很多買家對它們感興趣。”
“放在地攤上讓人撿漏就算了，作為拍賣行，如果把精仿品當作真品出售，影響可就大了。”
聽完林然的解釋，馬震點了點頭。
精仿品雖然精細，但是畢竟不是真正的琺瑯彩，缺少收藏價值。
馬震將琺瑯彩從櫥窗里拿出來，表示不再考慮拍賣這件精仿品。
正準備砸掉，林然卻阻止了他。
馬震有些不解：“為什么？”
這種仿造品，馬震覺得就不應該存在市面上。
劉金海更是瞪大了眼睛，露出了畏懼的神色。
“使，使不得啊！”
“你還敢說話？”
林然阻止自己就算了，劉金海這個始作俑者還敢站出來阻止，馬震都忍不住了。
“馬老板，這不能亂砸啊。”
林然也上來幫忙，搶下了瓷器。
“馬兄，這是別人放在你們拍賣行寄賣的，又不是你的東西，你直接砸了不太妥。”林然說道，他知道以馬震的脾氣，肯定會做出這種事。
但是拍賣行和古玩店是不一樣的。
古玩店李的東西，都是老板自己收回來的，他有權對自己的商品做出處理。
可拍賣行不一樣，拍賣行里的東西，都是其他的收藏家放在這里寄賣的，拍賣行只是賺一個手續費。
要是他用自己的脾氣去處理貨物，主人沒有拿到錢，自己的貨也沒了，他肯定不認賬，覺得是拍賣行的人私吞了貨物。
到時候這筆賬要算誰的呢？
馬正肯定是不愿意付這個錢的，如果原來的主人一口咬定這就是真品，那他們豈不是要按照正品的價格來賠錢？
所以這么做絕對不合理，林然是出于利益的角度勸阻馬震。
馬震聽到他的解釋覺得有道理，所以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瓷器。
但是他的臉色卻非常的難看。
劉金海確實松了一口氣，他忙不迭地解釋了：“馬老板，這東西可不能亂砸啊。”
正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這件瓷器的主人在京城是有一定地位的。
劉金海一直在強調收藏家本身有地位，可是卻只字不提是誰？
馬震現在可來氣了，竟然敢拿精紡品到他們拍賣好來寄賣，這分明就是故意整他們。
因此，馬震直接質問道：“劉金海，你一直說這瓷器的主人有來頭，那好，你跟我說這瓷器的主人是誰？”
“是一茗書齋的陳一茗先生。”劉金海說道。
這人是京城比較出名的書上，在80年代初，人們沒有什么娛樂活動。
所以看書自然就成為了人們的業余愛好之一，開一家書店，在這個年代還是相當賺錢的。
“書店老板這么沒有眼光？”林然心里想著。
他和書店的人接觸的不多，但是仔細想想，書店主要接觸的是一些印刷廠和文人，可能對于古玩的見解確實不到位。
他會買這件瓷器，目的可能也是附庸風雅。
馬震卻是毫不客氣的說道：“陳一鳴是吧，那他還真是沒有眼光，以后不允許他把東西拿到，我們拍賣行來賣了。”
“這。”劉金海有些猶豫，因為陳一鳴其實在京城的收藏圈還是挺有名的，收藏了很多明清時代的瓷器。
眼前的琺瑯彩瓷器還是他三次上門有合作才求來的。
現在結果告訴別人，以后都被拍賣行拉黑了。
這讓他顯得非常為難。
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林然：“林小大家，你確定沒有看錯嗎？”
“這種時候你還在推卸責任。”馬震冷笑著看著劉金海。
“不是，我只是覺得陳一鳴先生應該不會看錯東西。”劉金海說道，隨后他介紹了一下陳一鳴的身份。
陳一鳴的名字，林然以前是完全沒有聽過的。
竟然是他重生之后突然冒出來的收藏家，而且聽起來在當地還相當的有名望。
這就奇怪了，如果他是專業做收藏的，對于琺瑯彩，肯定是有認識的。
而且作為一家書店的老板，平常看過的畫作品應該也不少。
水彩的和筆畫的漸變，對于普通人來說確實有些難，但對于書店老板來說，應該是恰到好處。
這都沒有看出來，難道是浪得虛名？
可就在這時，馬震卻像想到了什么？
“陳一鳴不是鄭軒的老丈人嗎？”
“鄭軒？”劉金海瞪大了眼睛，臉色一變。
“我從來沒聽他提過這回事。”
“現在我告訴你了。”馬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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