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把目光再度移回攤位的石頭上。
他聚精會神的樣子，讓江嚴感到無比鄙視。
“這小子還裝蒜呢。”看他的打扮就不像是珠寶行業的人，賭石確實不是一般人會玩的項目。
他覺得林然裝到自己頭上來了，剛好趁著這個機會炫耀一下自己的學識。
“陳姨，這個攤位上沒有什么好石頭，你來這邊看看吧。”江嚴說道。
陳麗本來就不想自己的女兒跟林然呆在一起，看到林然在這個攤位挑石頭，江嚴又給她帶路。
她也好騎驢下坡，對柯羽說道：“小羽，跟我一起去。”
柯羽堅決地搖了搖頭：“不。”
“這孩子！”陳麗說著就要去拉柯羽，不過柯羽現在不是小女孩了，怎么拉都拉不動。
江嚴看到這一幕更是怒火中燒，但卻不敢表現出來。
他來到林然身邊，看到他認真挑選的樣子，笑道：“這位兄弟也喜歡賭石啊？是第一次來覺得新鮮嗎？”
林然只感覺耳邊有蒼蠅在飛來飛去，對這種人笑都省了，只顧著自己看。
“其實賭石最好的還是緬國公盤。”
“要說這賭石的來歷嘛，別看是這幾年才興起的，其實在清代末期，玩翡翠的人就開始賭石了，最典型的就是騰沖這位老玉商。”
“當初為了養家糊口，這些人離開華夏，前往緬國開采翡翠。”
“騰沖你聽說過吧？是文化之鄉的后代，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就是他們開創了新一代翡翠輝煌的傳說。”
“不過嘛，當時人工挖掘的方法比較落后，開采量很少，即便是現在最有名的幾個場口，挖出來的翡翠原石數量都極少。”
“比如清代留傳下來的翡翠，如果你有幸見過幾件實物的話，就會發現其實他們那會只注重顏色，對于種水并不太重視，所以才會有‘出綠’的說法。”
林然本來是不想搭理這個家伙的，他也不明白自己和他不熟，只要自己不理他就會乖乖閉嘴。
沒想到他比想象當中還好為人師，竟然給自己科普起來。
賭石在國外確實已經興起了一段時間了，但直到開放后，才開始在國內逐漸流行起來，現在正是在發展的關鍵時期。
大部分人對翡翠原石有了第一次真正意義的認識。
在這個時期，越來越多在國外參與過賭石的人，關注到了賭石的市場。
確實有一部分人通過賭石獲得了巨大的利潤，在他們的宣傳造勢下，越來越多的人投身于賭石行業，特別是走投無路又有一定臨時資產的人，都希望能夠通過賭石改變命運。
賭石現在是被市場認可了，起碼不是一個違法的事。
但名字中帶著賭，就代表了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賭石，可不僅僅是具備知識和經驗就行的，還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即便是賭石專家，也難以準確判斷石頭內部翡翠的質量和價值。
在國外參加過賭石的人，會稍微有一些經驗，
相較于新入場的小白，確實非一朝一夕可以學會的，但林然知道，他們其實也就是半吊子。
真正會看石的人，早就賺得盆滿缽滿了。
賭石并不是一項風險較小的投資，在賭石界有句話說的好。
“行業再深，不如人心”
賭石自然存在風險，但它也確實給一小部分人帶來了機遇。
可是在這些人的煽風點火之下，就變成了大概率的事件，從而激起了更多的人參與到賭石當中來。
以前還只是在潘家園，琉璃坊小打小鬧，現在大盤都開到京城來了，參與的人也越來越多。
江嚴一直在旁邊碎碎念著，同時還不忘對陳麗展開新一輪拍馬屁。
江嚴說道:“陳姨，那邊的石頭質量不錯。”
“等一下。”陳麗看到女兒不肯走，她自然不敢讓她和林然單獨待著，于是在旁邊一直耐心的等待。
林然看了半天，覺得這個攤位上的翡翠原石質量確實一般。
站起身來，陳麗說道：“走吧，我們去那邊看看。”
林然對于江嚴的提示根本就不信任，這年代哪有什么賭石專家。
但現在也沒有別的事，他就跟著江嚴一起，向著不遠處的攤位走去。
江嚴裝模作樣的挑選了一會，指著一塊原石說道:“陳姨，以我多年的賭石經驗，這石頭里肯定有好東西。”
他故意壓低了聲音，用手擋著老板說道：“里面一定是冰種！”
陳麗瞬間來了興致，她走過去也仔細瞧了瞧。
對于珠寶她是專家，但是對于賭石，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新手，愣是看不出端倪。
好奇地問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江嚴微微一笑，從攤位的桌子上拿起個強光手電筒，將手電筒的光對準原石的表皮。
裝的倒是挺專業的。
江嚴在觀看一會之后說道:“陳姨，你看這。”
他用手指著表皮：“這里非常的薄，用手電筒可以照到里面的綠。”
“你看，這里是不是有一種通透感，能夠造出這種感覺，里面的水肯定不錯。”
陳麗以前只看別人賭過石，今天也是來湊個熱鬧，聽他這么一說，好像是有些道理。
靠近江嚴，順著強光手電筒的光，觀看了一會兒，附和道：“嗯，確實品相不錯。”
陳麗還發現了在表皮有一個很小的口子，綠色的光澤正是從那里發出來的。
隱約能看到里面有綠色的物體。
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驚喜起來。
林然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些毛料都開了小窗口。
在開采出來后，為了確認是不是原石，采石工人都會用工具在采出來后，將石頭的外皮稍微敲破一些，觀察內部，就像開了一扇小天窗，所以被稱為開窗。
陳麗咬了咬嘴唇，她覺得江嚴這人確實不錯。
不止是會做生意，賭石也相當有研究。
“陳姨，這塊毛料確實不錯，而且這原石是處自大馬坎老坑的，里面出來的原石品相不錯，容易出極品。”江嚴說道。
他是真的挺看好這塊毛料的，并不是為了推銷。
本來他是打算自己把它買下，不過今天看到了柯羽，他決定把這毛料送給陳麗作為見面禮。
只要能開出好東西，讓陳麗意識到自己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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