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憶起京中傳言，就能猜測殷朵的身份了。
“下官等，給大小姐請安，大小姐金安。”
太醫和醫女都向殷朵行禮。
殷朵內心擔憂殷芮涵的傷情，急切道：“二妹妹情況怎么樣？”
醫女上前一步：“回大小姐的話，二小姐外傷八處，分別在頭部、胸背部、四肢，一處大靜脈破損導致二小姐失血過多，另有內傷現還沒有結果，需要與各位太醫診斷。”
“嘩啦。”
水晶手串被殷朵捏得發出一聲響動，仿佛是為了抗議殷朵用那么大的力氣捏著。
殷朵嘴唇發麻，良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醫女遲疑了一下，又想到現在殷芮涵的外傷已經處理好，其余醫女都在持續觀察殷芮涵的傷情，現在倒是可以去探望一下：“大小姐請快一些。”
殷朵微微頷首，不等方媏為她打簾子，就自己掀起來進了屋內。
屋子里血腥氣比外面更加濃郁，幾個醫女站在殷芮涵的床邊，其中一個女子拿著一個沙漏觀測著時間。
現在殷芮涵的內傷還不清楚，眾人不敢輕易挪動殷芮涵，也不敢輕易包扎殷芮涵身上的外傷。
眾人見殷朵進去，只看了她一眼，而后給殷朵讓開了一個空位，好讓殷朵可以近距離看殷芮涵。
殷朵的雙腳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
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這世間怎么會有如此這般愚蠢的人？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殷芮涵的榻邊。
殷芮涵躺在床榻之上，一張小臉沒有絲毫血色，白得嚇人。
殷朵提起裙擺在殷芮涵的榻邊蹲下，抬手四指撫上殷芮涵的脈搏。
那日她回來的時候，殷芮涵拉著她的手，明明很溫暖。
現在只剩一片冰涼。
撫上殷芮涵的脈搏，留滯經脈沉實弦緊，系挫傷、跌打嚴重，而瘀血內傳。
殷朵嘴唇抿緊，緊蹙的眉凝成了死結。
殷芮涵這是用自己的命來冒險！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傻子。
喉頭發哽，殷朵感覺自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想逃出房間可又挪不動步子。
這是一張前世自己最痛恨的臉，可現在看起來竟如此乖巧懂事，一點也沒有前世戲弄欺騙自己的模樣。
其實她早就看得出，殷芮涵的眼底對自己沒有算計。
她不是她，前世騙自己的那個殷芮涵已經死了，現在這個是另一個殷芮涵。
她們不一樣。
之所以一直不肯信她，只不過重生以來，對輕易誤信他人有深刻的恐懼。
“殷芮涵，只要你醒來，我就信了你，如果你死了……”
“你不許死。”
“聽到沒有？”
殷朵用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細細呢喃，捏著殷芮涵的手遲遲舍不得放開。
可她自己也知道，殷芮涵聽不到。
在外面與太醫商議診斷結果的醫女回來，見到殷朵斜坐在榻邊，溫聲提醒：“大小姐，下官等已經商議出了結果，現在可以給二小姐包扎傷口了。”
殷朵被醫女的聲音帶回現實：“我會些醫術，你們說，我來給她處理傷口。”
殷朵的話不是詢問，而是通知。
殷芮涵為了得到自己的信任受這么重的傷，自己為她包扎一下傷口是應該的。
“這……”
醫女有些遲疑。
她拿不準殷朵到底會些什么，畢竟侯府的姑娘，怎么可能會這些？若是只學過一些皮毛就上手，萬一傷了二小姐怎么辦？
皇帝可是下了諭旨，一定要救活殷芮涵的。
若是在大小姐手里出了岔子，該怎么辦。
可這是侯府新認回來的嫡女，眾人還不知道侯府是什么態度，誰敢輕易得罪？
正在糾結之下，那醫女突然被身后的同伴拉了一下。
她向同伴看去，同伴給她搖了搖頭。
她們經常在一處行醫，彼此之間都有默契，自是知道那醫女心里怎么想的。
剛剛她們看見了殷朵的動作，也知道殷朵是個會把脈的。
既然會把脈，就一定會包扎，而且只是包扎而已，她們在一旁看著就是了。
“好吧。”
“既然小姐提出，我等乞有不尊的道理。”
醫女勉強屈身一禮，答應殷朵。
幾名醫女將包扎需要的東西遞給殷朵。
殷朵輕車熟路地拿起繃帶和藥膏，掀開被子的一角，看到了殷芮涵前臂的傷口。
傷口已經被清洗干凈，周圍的皮膚散出駭人的淤青，一大片環繞著殷芮涵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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