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芮涵一把挽住殷朵的胳膊:“不行,這事我說了算。”
說著,就將殷朵拉著向外走去。
殷朵嘴角勾起一瞬,又迅速收斂起來:“好好好,不過清和公主府的藥房在這邊。”
殷朵指著殷芮涵完全相反的方向。
殷芮涵干笑一下:“額,哈哈,我這不是不熟悉路況嗎?”
說完,又捥著殷朵向所指方向而去。
“對了姐姐,你要找什么人?”
殷朵思忖了一下,道:“是一個被禁錮的男子,名叫烏儲。”
“烏儲?”殷芮涵含著這兩個字反復念叨:“怎么感覺這個名字似曾相識。”
殷芮涵突然有點懊惱自己看小說的時候從來不記名字。
要說這個人做了什么,她可能還能對號入座。
突然冒出一個名字,她有點恍惚,不知道哪個是哪個。
殷朵看出了殷芮涵的想法,再次點了點頭:“想必一說出來你也知道,是一個異域風情的男人。”
殷芮涵突然雙眼亮了起來,顯然是想到了此人是誰。
“就是奚宗的禁臠?”
殷朵尷尬地點點頭。
她突然有種感覺,殷芮涵仿佛對于那方面的事很精通一般。
而且在自己面前,一些讓人羞赧的詞語,她說得毫不避諱。
怪不得那次的吻,讓自己總是想起。
猛地,殷朵意識到自己再一次想到了那次的吻,雙眼不住地眨巴眨巴。
她究竟是怎么了?為什么總是想到這件事?
殷朵抬起頭,看向殷芮涵。
好在她沒有看到自己窘迫的表情,只一心扶著自己找路。
順便還自顧自道:“烏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可以算的上是奚宗的表哥吧?”
殷朵搖搖頭:“我不是很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只不過這個人有大用處。”
殷芮涵點點頭,確實,如果要想斗倒奚宗甚至整個皇室,這個人是一個突破口。
她記得烏儲原本是烏斯藏附近一個同宗小國——陽朔國的王儲。
他本有一個心愛的女子,兩人只等著到了男婚女嫁的年紀便可成婚。
五年前,烏斯藏進攻陽朔,陽朔難以招架,請求東夏的幫助。
皇帝派遣軍隊前往,奚宗作為屁用沒有的吉祥物,跟著去了那里。
烏斯藏能欺負陽朔,可并不代表是東夏的對手。
原本烏斯藏打算半年內吞并陽朔,可東夏的神兵一到,三個月打得烏斯藏的國都險些不保。
陽朔背靠著東夏打了勝仗,可算掐著腰揚眉吐氣一番,自是要好好招待東夏派遣的“天兵天將”。
就在慶功宴上,奚宗一眼看上了烏儲。
酒過三巡,奚宗裝模作樣說既然幫了陽朔,陽朔國就要聊表忠心,直提條件——讓烏儲道東夏質子。
可陽朔王就這么一個智商正常的兒子,哪里肯放,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自己若是將兒子送走,恐怕明日就要亡國。
奚宗被陽朔王哭得尷尬,只能作罷。
慶功宴結束,陽朔王幾乎每日都是擔驚受怕過的,生怕哪日奚宗再次提起要將烏儲帶走的事。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奚宗回京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陽朔王掰著指頭期盼這個神仙快點離開,順便期待他不要再次提起烏儲的事。
也不知是不是陽朔王的誠意打動了上天,奚宗并沒有像陽朔王擔心的那般就是重提,而且還提前半個月離開了陽朔。
陽朔王暗自松了一口氣。
倒不是他多舍不得烏儲,而是他只有這一個能用的兒子。
但凡多一個智商稍微正常一點點的,就一點點,哪怕能數出一二三!他都不敢冒著風險拒絕天朝。
只不過沒等陽朔王完全松下那口氣。
就在半個月之后,烏儲突然暴斃。
只不過這個暴斃是陽朔王的進度看來。
而事實上,烏儲卻活的好好的坐在奚宗的馬車中,隨著奚宗一起歸京。
烏儲的未婚妻傷心欲絕,參加完烏儲的葬禮,一頭磕在了棺槨上,凄慘了此一生。
烏儲的“死”遠不是簡簡單單死了個王儲這么簡單的事。
陽朔王說的并不是假話,他一生子嗣不少,卻不知怎么的,只有王妃的兒子烏儲這一個智商正常,其余的最聰明的也只是飯送到嘴邊,懂得怎么吃下去不會撒而已。
陽朔國的宗室見有空子可鉆,一開始還忌憚東夏的勢力,只敢逼迫陽朔王過繼,多番試探,發現東夏不會管國中的內斗,且確定陽朔王咬定了牙關不松口之后,干脆揭竿而起。
就在一年前,陽朔宗室之一烏元正將陽朔王斬首示眾,并且公告天下要自立為王。
但其余宗室也不是吃素的,一番爭執,一年了,也沒有爭出一個新王。
至今,陽朔處于無止境的內斗之中。
雖說東夏幫助陽朔擊退烏斯藏,但陽朔實數彈丸小國,物資匱乏,沒有必要吞并,更沒有必要管,只需睜著一只眼防著烏斯藏再犯就行。
而烏儲這邊。
五年前被奚宗秘密帶到東夏,使盡手段占有了身子,關在地牢之中。
直到烏儲身體狀況每況日下,奚宗這才想著給烏儲換一個可以見太陽的地方。
也不知奚宗和奚秦嬌這兩個本應該你死我亡的兄妹,是怎么和諧地達成共識。
奚秦嬌竟心甘情愿地將人藏在清和公主府。
清和公主府別的不敢妄稱,但絕對可以算得上是東夏除了皇宮之外最安全的地方。
只要奚秦嬌想瞞的信息,烏儲就是神仙也絕對不會得知一星半點。
想必現在烏儲還不知道陽朔王已死,陽朔國岌岌可危,甚至他未婚妻的死訊知不知曉都另說。
想到這里,殷芮涵輕嘆一口氣。
原先看這段劇情的時候,只是感嘆作者也太毒了,給一個工具人安排這么慘的身世,好方便女主得到幫助。
而現在她見到了這里活生生的人,知道他們都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心底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
烏儲的經歷不再是簡單的字詞組成的劇情,而是他的親身經歷。
她也不是一個讀者,而是一個旁觀者。
怎么說呢。
她感覺自己還是有點嫉惡如仇的。
如果可以在這件事上,能讓烏儲幫助她們,又讓烏儲可以報仇,也算得上是兩全其美的事。
“到了。”
殷朵站在藥房門口,向一路上沉思不言的殷芮涵提醒。
今日恐怕奚秦嬌一早就做了安排,像是食醫這些非親信之人,想必早早就打發了——
現在這里空空如也,沒有一個喘氣的。
殷朵卸下一路上的警惕,現在倒是感覺臉上的傷口有些隱隱作痛。
她心底暗自好笑。
人還真的不能嬌慣。
前世的自己不說這么點小傷口,就是胳膊上曾經被削去一大塊肉,該打仗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
反而現在殷芮涵對自己這么點小傷這么上心,自己也變得驕矜了起來,竟真的跟著覺得痛起來。
殷朵看向殷芮涵的目光不知不覺多了一絲溫柔。
她好像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心。
這種感覺真好。
殷芮涵推開門,將殷朵帶到一處椅子旁,點燃桌上的蠟燭道:“好,姐姐,你在這里坐下,我去找藥。”
殷朵點點頭:“三架二排中間那瓶緋紅色的瓶子,四排左數第二個瓶子,最下面左邊抽屜的紗布和棉花。”
殷芮涵猛地一聽,還沒有反應過來,迷茫道:“什么?”
殷朵點點頭:“去吧。”
殷芮涵帶著疑惑,拿好火折子,嘟囔著殷朵的話走向第三個架子。
隨后,殷芮涵將信將疑地找到了第二排,果然看到了架子上粉色的那瓶藥。
殷芮涵震驚地拿著瓶子左右看了看,就見瓶子上“金瘡膏”三個字。
殷芮涵難以置信地再次按照殷朵說的去找,果然找到了所有處理傷口所需的藥物。
殷朵勾著唇角盯著第三排架子,等殷芮涵出來。
殷芮涵滿臉震驚地走到殷朵面前,問:“姐姐,你怎么知道這些藥在哪里?”
殷朵彎著嘴角道:“前世來過這里,看來這里的東西始終沒變。”
殷芮涵崇拜地豎起大拇指:“姐姐,我小時候要是有你這腦子,背英語就不會挨打了。”
殷朵學著殷芮涵的動作,也豎起大拇指,在自己的眼前晃一晃。
這想必是殷芮涵那里夸人的手勢。
殷芮涵坐到殷朵身邊,打開藥瓶,一邊小心翼翼給殷朵清洗傷口,一邊道:“姐姐,你有沒有興趣學英語?”
殷朵疑道:“英語是什么?”
殷芮涵仔細盯著殷朵的傷口道:“是一種語言,我是想著我們日后定要有信件交流,如果你學會了,我們的信件就只有我們兩個人看得懂。”
殷朵遲疑了一下,問:“如果這是一種語言,想必世上定有一類人說這種話,他們看得懂。”
殷芮涵已經將殷朵的傷口清洗好,拿出棉花浸泡在金瘡膏里,小心翼翼地在傷口附近上藥。
“現在那群人還在阿巴阿巴,語言體系還沒有發展,他們看不懂的。”
殷朵正想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一想到殷芮涵這么小心地為自己上藥,自己還是不要動了的好。
她輕啟紅唇道:“好,可以學學。”
殷芮涵輕笑一下:“姐姐,處理好了,走吧。”
殷朵眨巴眨巴雙眼,抬手想要去摸一摸傷口。
殷芮涵再次一把拉住殷朵的胳膊,無奈道:“姐姐,不可以摸傷口。”
殷朵仿佛是偷吃糖被抓住的小孩,悻悻笑了一下:“我先去拿一些藥再走。”
殷芮涵將殷朵按住:“姐姐你說在哪里,我去拿。”
出了藥房,兩人按照殷朵前世的記憶,找到了烏儲的安身之處。
烏儲被奚秦嬌安排在一個很隱蔽的院子里。
那院子前重重機關,要不是殷朵有前世的記憶,想要這一夜找到烏儲所在之處,幾乎是不可能的。
殷芮涵像是劉姥姥逛大觀園似的,每一處機關都要問這是什么名字。
每知道一處都在感嘆:“這個居然就是啊!看書的時候完全想不到是這樣設計的。”
這一行,殷朵并沒有觸碰隱藏機關,是以烏儲院中把守的府衛并不知道殷朵和殷芮涵的存在。
院內燈火通明,四處都照著燈,一邊防止烏儲在暗中逃走,一邊防止有人來救烏儲。
殷朵拿出事先兌好的藥,與殷芮涵分頭撒到了火燭之中。
火燭將藥物激發,沒幾分鐘,侍衛就倒了一大片。
直至所有侍衛都倒下后,殷朵和和殷芮涵兩人大搖大擺地出來。
殷芮涵嘖嘖稱奇:“姐姐,這些不過是一些普通的藥,被你這么一配,居然變成這么猛的迷藥,幸好提前吃了姐姐配的解藥,不然我也得倒。”
“你要是在我們那,高低是一個醫學博士,年年發nature的那種。”
殷朵雖然不知道殷芮涵在說什么,但是看殷芮涵夸張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恭維自己。
她伸手點了點殷芮涵的腦門:“你呀,油嘴滑舌的。”
殷芮涵吐了吐舌頭:“只跟姐姐這樣。”
來到烏儲的房間,守門的丫鬟太監倒了一地。
殷芮涵推開大門。
“吱呀……”
殷朵跟著殷芮涵的腳步踏進烏儲的房間,走到榻邊點燃榻邊的一盞燈。
烏儲平靜地睡在榻上,昏暗的燈光照得烏儲挺立的五官愈發立體。
殷朵吹滅火折子,走到桌旁伸手示意殷芮涵坐下。
殷芮涵坐好后,殷朵自然地坐在了殷芮涵的身邊。
“見有人來了,公子不起身見禮,恐怕有失風度。”
殷芮涵震驚地看向殷朵。
這一整個院子不是都被她兩放倒了嗎?
姐姐在和誰說話?
下一秒,殷芮涵聽到床榻上的動靜,再次震驚地看向烏儲。
就見烏儲緩緩起身,沒有絲毫被藥放倒的跡象。
殷芮涵看向烏儲的臉。
這是一張不同于中原人長相的臉,頗有一股混血的味道。
這種長相在網絡發達的現代并不稀奇,但是在交通匱乏的古代,那可是震撼的存在。
想到奚宗喜歡烏儲的原因,殷芮涵心底暗罵一聲:“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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