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重生六零年代,萌娃有空間 > 第1章 她是鬼
  你們相信嗎?

  她現在是鬼。

  陳默沉默地看著眼前一派欣欣向榮的空間,她的身體是半透明的,漂浮在空中。

  她是鬼,是這個空間的主人,也是被困在這個空間之內的‘囚徒’。

  陳默眼神默默流轉過空間的每一片區域,農業區,畜牧業區,礦業區,工業區,科技區,以及醫療靈液區,都在各自繁忙作業中。

  目之所及,欣欣向榮。

  她變成鬼魂留在這空間之內,已經十二年零一百二十六天。這十多年,她滯留在空間內,除了學習知識,讀書,就是用神識控制空間種植生產,進行升級。

  嗡!

  陳默一直毫無表情的臉上,隨著這一聲嗡,表情由凝固變成震驚,然后涌上驚喜。

  自從上一次工業區被升級建造完成之后,三年多古井無波的穩固空間,終于再一次發出了突破升級的梵音。在停滯了這么久之后,空間終于滿級了!終于!

  等待這一刻,她等了足足三年了!

  平時對外界刺激沒有任何感覺的靈魂體,此刻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發麻的震顫!

  空間效率很高,并沒有給她多余的時間去消化驚喜。

  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強烈的一聲。

  嗡!!!

  這一次的震顫帶著音浪向她襲來,陳默頭部一陣暈眩,之后是劇烈的惡心。

  四周的景象發生了變化,她什么都看不清,一片混沌,只覺得自己在無止境地下墜。

  心臟好像被一只手緊緊地抓著,全身各處無比難受。

  但,即便再難受,陳默的心中也是一陣陣壓制不住的狂喜。

  暈眩與惡心!這是她作為鮮活的人類的時候,才有的感覺啊!

  這久違的身體感受!

  讓眩暈惡心來得更猛烈一點吧!這十幾年來,一直作為鬼魂游蕩的她,早就忘了這種切膚的身體感覺是什么樣子。

  空間好像專治不服,那種身體上的不適感真的越發地強烈。

  在心里的狂喜與身體的極度難受之中,陳默失去了意識,徹底地暈了過去。

  ——

  陳默生于1959年冬,永紅縣東溝村黃子屯的老陳家。

  她有一個親哥哥,陳永峰。

  父母結婚七年之后,才懷上哥哥,生哥哥的時候是觀音坐蓮的胎位,所謂觀音坐蓮,就是胎位不正,腳朝下先生出來。

  母親生哥哥,掙扎了一天一夜,氣血兩虧。生完哥哥后久久未孕,又隔了多年,母親三十多歲的時候,才又懷上了她。

  在那個人多就是力量的年代,少子少女的女人,那就是不下蛋的母雞。

  他們的母親,在嫁到陳家之后七年才生了第一個孩子,在未生育的頭七年里面,公婆的謾罵、丈夫的看不起、鄰居們的嚼舌根,讓她身心俱疲。若不是陳家舍不得再出一份彩禮重娶,她怕是早就被離婚了。

  母親懷著陳默的時候,正好趕上三年自然災害的開始,本來就身體孱弱的母親每天吃著稀薄可照人的稀湯,挨餓的同時,身體內的各種養分被胎兒瘋狂地掠奪著。

  哥哥說,她生出來的時候,像個小耗子一樣孱弱,只出生的時候微微哭了幾聲,之后自己躺在土炕上玩手指,總是一聲不哭。

  所以母親給她起名,陳默,她就那樣默默地來到了這個世界。

  母親生完她,壓根就沒做上月子。家里每天僅有的一點食物,都緊著陳老太太的小兒子,也就是老叔陳建強的嘴。

  母親不光一碗稠一點的粥都沒喝上,更是被逼得生完孩子第三天就下炕干活。

  廚房大缸里面的水最上面那層總是結冰,只能用瓢敲碎上面的冰,才能盛到碎冰下面的冷水來做飯。

  那天的天氣實在太冷,大水缸里面的水已經凍了厚厚的一層冰,母親心里惦記著奶水不夠吃的小女兒,一邊習慣性地用水瓢去砸冰。

  以往都是冰裂開,那一天是水瓢應聲而裂。

  陳老太太在東屋,像是聽到了沖鋒的號角,推開吱嘎的木門,化作一道殘影就奔襲出來,那殘影一把推倒陳默的母親,導致她半個身子都浸到了大水缸的冰水里,之后那些推搡謾罵,哭天搶地自然不必說了。

  自那天開始,母親的身體越發地差勁,到了晚上全身骨縫都疼痛得難以入睡。

  咬著牙生生熬過那個冬天后,全家的壯勞力,除了小叔子,都要去公社勞動,賺取工分。母親隨身帶著給她做衣裳的布料針線,在全體休息的時候,偷偷躲起來做點針線活計,因為到家太晚了,天黑后啥也看不見,為了趕制陳默的小衣服,所以只能這樣。

  因為這事,她被告發了,說她耍滑偷懶。布料是早年她自己一點點攢下的,做針線也是休息時間,本來一切都沒什么問題。

  手里握著給陳默做裙子的小花布的時候,她餓得脫了相的臉上都是柔和幸福的光芒。但是,在這個時代,大家都穿灰色藍色,都麻木地忍受饑餓,都蠅營狗茍地掙扎求生,你需要泯然于眾人。當你在人群中特立獨行的時候,你的所有行為都是問題。

  布料被沒收了,母親也被罰去干更累的活,去給八里地外的林場拉油鋸。

  一來一去,每天十六里地,母親每天挨著餓,來回地奔波,餓得發懵,喘著粗氣,趕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炕上的陳默,給她喂奶。

  直到那天,餓得完全哭不出聲音的陳默,再沒有等來母親的奶水。

  母親被木板車拉回來的時候,身體已經僵硬。母親倒在路邊,還掙扎著往家的方向爬了一段,家里還有嗷嗷待哺的小女兒等著她。她去世的時候,雙手還拼命地伸向黃子屯的方向。

  孱弱的身體,長久的饑餓,饑餓狀態下哺乳,營養不良,被告發去做重體力勞動,每日來回十幾里地的奔波,終于要了陳默母親的命。

  ——

  之后,哥哥陳永峰拼命護著比自己小八歲的妹妹長大。

  在陳永峰剛滿十六歲的時候,為了多賺幾個工分,陳老太太迫不及待去送他去基建突擊隊干活,哥哥成為那里年紀最小的工人。

  自陳默八歲開始,兄妹倆見多離少,每個月只能見一兩面。

  每次見面,哥哥都把她偷偷叫到西房山處,從破舊不堪的棉衣兜里面掏出一些熟黃豆粒,偶爾還有半個已經干巴,一碰就掉渣的黑面餑餑。這些都是哥哥舍不得吃,每日從自己牙縫里省出來留給妹妹的。

  黑面餑餑在三年自然災害期間,可是稀罕物。基建突擊隊也是偶爾發起總攻動員之后,才給每個人發這樣一個餑餑。陳默拿到手里,自己啃一口,就遞給哥哥一口,哥哥總是笑著說自己在工地吃過了,讓她吃。

  陳永峰的手在下面接著,等妹妹吃完,最后一揚脖,把掉在自己手里的餑餑渣渣送進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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