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氣？啥怨氣？俺可告訴你們，別擱這給俺裝神弄鬼的。鬼？鬼見了俺都得繞道走，知道吧？”
那些大娘嬸子的，把昨晚白山上的事情，跟林和志還有老陳家那些人說了一下，“對吧？建軍，你們昨晚是不是就給埋到那里了啊？”
陳建軍順著女人們指的方向一看，“可不咋地！就是那個地方啊！昨晚太晚了，俺們就沒往里走，可不就是埋在那個地方了嘛！”
陳建軍的臉色一變，自己女兒這是死不瞑目？變鬼了？
得到陳建軍的證實之后，議論聲又響起來了。
林和志看著這架勢，將信將疑，旁邊的人看出來了，“你還有啥不信的呢？俺們好幾個都一起看見了，俺們至于一起給老陳家做這個筏子啊？”
“誒呀，別說了別說了，趕緊走吧！離這里遠點！”
經過陳建軍的證實，大家已經認定，陳慧確實是怨氣很重，已經變鬼了。自然不想留在老陳家這里附近，剛剛那群人，頓作鳥獸散。
林和志見大家真的就走了，也不圍觀了，他那種人來瘋的氣質一下子就卸掉了一半。
但是，有人圍觀，他就興奮些，沒人圍觀，也不耽誤他來找老陳家的麻煩。林和志就像是住在了黃子屯一樣，反正家里沒媳婦了，沒人給他做飯，他就在老陳家蹭飯吃。
老陳家的男人只要一碰他，他就往地上一趟，說自己心臟不舒服，要訛錢要去看病。
這樣一來，陳建國跟陳建軍只好跟石廠那邊告假，他倆的工分算是賺不上了。有林和志這樣的人一直在家里賴著，他們自然也不敢離開。
“要不說丫頭片子怎么都是賠錢的貨，死都不會死，非得自殺，慫蛋玩意。”
陳老太太現在恨死陳慧了，她自殺，害得她不能去訛林和志，倒是讓人家給找上門來了。有點骨氣有點本事，就讓林和志給打死算完！那時候正義就在她手里了！
她朝著廚房里面正在做飯的劉珍珠唾了一口。
陳永峰他們沒有閑心去看老陳家的事，他們再晚走，就要遲到了。
接下來的幾天，每次晚上放學回到黃子屯，都能聽見鬧鬼的傳聞。越傳越厲害，從最開始的鬼火，已經進化到有人在白山上看見飄蕩的陳慧鬼魂了。
陳默每次聽見都暗自里咂舌，下次再使用空間里的東西，一定要小心了。都像這次一樣，被認為是鬧鬼之類的還可以，如果被看見了，那可是很難解釋了。
鬧鬼事件帶來的影響就是，老陳家變成了黃子屯的禁地。
那林和志就算再頭鐵，聽著傳聞的有鼻子有眼的陳慧鬼魂，他終于也跟黃子屯別人一樣，不再來老陳家了。
這幾天吃在老陳家，他占盡了便宜，最后一次的時候，把老陳家里里外外地搜刮了一次。
在老陳家人以死相逼的護著下，林和志最后依然成功拿走了將近二百斤的糧食。
“這就算是林燕的彩禮了，你們也是不識相，早點拿出來，俺不是少在你們這里吃幾天嗎？”
前有陳大妮，后有林和志。再加上本來就少分了六百多斤的糧食，陳老太太的心里徹底垮了下來。今年是豐收年，別人家都吃得很寬松，只有他們老陳家，還得像饑荒年的時候一樣，計算著糧食吃，每天幾兩幾兩的，壓根吃不飽。
她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在劉珍珠與林燕的身上。
一個只會生賠錢貨。
一個不但不會生，還有個那樣的哥哥，本來是換親來的便宜貨，現在竟然讓她哥拿走了二百斤糧食！
她把老陳家最近所有的不順，都歸結于這兩個兒媳婦身上，天天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責罵。尤其是林燕，她每每看見陳燕，都覺得她欠了自己二百斤糧食。
不過，老陳家在黃子屯已經被‘隔離’開了，家里又是黃大仙，又出了個怨氣沖天的鬼，別人路過老陳家門口，都是繞路走的，即便這樣，繞路的時候也總能聽見屋子內老陳太太的罵聲。
這樣的日子持續一段時間，劉珍珠與林燕都有些熬不住了。
“老三家的，你說，陳永峰跟陳默那兩個小的。都能分家出去，俺們咋就不能啊？”
這句話，讓正在干活的林燕愣了一下，分家？是啊，她咋一直沒想到這個問題。兩個小孩子都能分家，她們咋不能分家？
林燕想了想，怯懦著小聲跟眼前的二嫂商量，“不然，我們先各自跟他們商量一下？讓他們出面跟婆婆談吧。”
劉珍珠點點頭，“俺家陳建軍且得過兩天才回來呢。你今晚就先跟建強說說，建強疼你，你說的他肯定能同意。”
林燕苦笑了一下，陳建強疼她？這老陳家的人，可真的都挺會睜眼說瞎話的，劉珍珠竟然能看出來陳建強疼她，怪不得她能放任自己的女兒被大哥欺負到死，沒準她還能覺得大哥對陳慧還挺好的呢。
林燕跟劉珍珠說完之后，回頭自己想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大伯哥家里的那兩個孩子，之所以能分家出去，那是在全屯子還有幾個大領導的面前提出來的，因為他們在老陳家被下毒，又得知母親是老陳家的人告發的事，這才分家成功。
她林燕有啥啊？想了想，也就算了，暫時先忍忍，因為林和志的事，王淑芬現在看自己正在氣頭上，陳建強不會支持自己的，他在老陳家被王淑芬照顧，說上句東西也都可著他吃，他才不會想要分家呢。
這事，在林燕心中，也就直接被放棄了。
但是劉珍珠那邊倒是沒放棄，她見林燕沒有跟陳建強圈攏分家的意思，那個蠢女人開始謀劃，如何像陳永峰跟陳默一樣，從陳家分出去，過上自由的日子。
第二天白天，她找了個正午陽光最足的時間段，帶著幾張偷著用銅錢打了印記的黃皺紙，來到了白山腳下。
劉珍珠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女兒大概被葬在哪個位置。不過，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敢去，只敢走到山腳下，扒拉出一塊空地，把那紙錢燒了。
這紙錢上面有銅錢的印記，現在每家每戶都有銅錢，這銅錢倒不是什么古物，只是銅錢形狀的東西，燒紙上墳的時候，用它在黃皺紙上敲打銅錢痕跡的一種東西。
這些上墳的工具，在以后除四舊的時候，都被收上去銷毀了，但是這都是后話了。
“大丫啊，他們都說你變成鬼了，娘來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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