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小聲說，“二哥，不是要幫我收拾大哥嗎？”
“嘿嘿，這個有點超出二哥的能力了，來，看二哥給你帶啥了？”
他把陳默放在炕沿坐下，從衣兜里面掏出一塊紅色包裝的零食，在她眼前晃了晃。
“哇，星牌巧克力！”
“吃了這個，一會別耽誤吃肉包子哦。”
陳默點點頭，她很喜歡二哥每次給她帶回來的小禮物，每次二哥給她的小零食，比如巧克力，她都覺得比空間制作出來的更好吃。
邵錦成之前每次自己出門，回來都給陳默帶衣服鞋子帽子之類的。后來陳永峰跟他兩個人看著陳默小山一樣的衣服，一致決定，在這些衣服穿小之前，不再買衣服了。
但是邵錦成改不了給陳默買東西的習慣，就開始演變成，給她買零食。
有時是一塊巧克力，有時是一塊老式面包，總之都是這個年代的新鮮東西。
肉包子滿滿一盆，旁邊是一盆蛋花湯。雞蛋是寄養在牛嬸家里的那兩只母雞下的，據牛嬸說，它們下蛋還是下得很瘋狂。本來牛嬸讓他們帶城里來養，但是沒地方去給它們薅飼料，他們幾個吃飯又不剩飯，就算是剩飯了，哪里舍得給雞吃啊？所以依舊還是放在牛嬸那里養著。
陳永峰給自己夾了一個破皮露餡的，給邵錦成跟默默各夾了一個又大又好的。
陳默努努嘴，大哥還是那個樣子，下意識就要照顧弟弟妹妹，明明一大盆的包子，他就自己先吃破皮的，雖然說破皮的味道跟別的肯定是完全一樣的，但是這種習慣她就是不喜歡。
陳默直接起身，把自己碗里的大包子給哥哥，把哥哥碗里的破皮的包子拿過來。
“這個不那么燙，適合默默吃！”
她二話不說，低頭就開始啃破皮的包子，心里暗自決定，以后什么都讓哥哥吃好的，改了他這個習慣！
“永峰，話說，專利已經交上去。”說到這邵錦成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快七個月了？”
陳永峰點點頭，“有了。”
“估計行不行的，最近也快出來消息了吧。”
“嗯，我也想著這個事，最近隔三岔五去收發室看看有沒有我的信。”
“但是好像是說，會有人過來找你？”
“嗯，如果通過了就會派人來送，如果不通過的話，會有信封告知一下的。”
邵錦成點點頭，他沒說那不用去看信了，肯定有人的。他怕說了這種話，讓陳永峰的心里壓力更大。
永峰的壓力，他是能感知到的，雖然鬼蘭賣了那么多錢，但是只進不出的日子是個過日子的人都會感覺焦慮。
陳永峰沒時間去參加生產隊勞動，只能放棄了黃子屯的公糧，比如今天的那些糧票，那都是陳永峰拿了現錢，讓邵錦成跑腿去‘黑市’買的。
他們現在可以用正常價格，去居委會購買申請一些糧票。但是那個數量，還是只能保證溫飽的數量，而且只有粗糧，他想給陳默吃好的，所以就只能另外拿錢，去黑市上買高價糧票，去換大米白面給默默吃。
邵錦成執意要負擔超出來的這部分糧票，但是被陳永峰很嚴肅地拒絕了。
他現在是只能按學期拿糧食過來，看起來勉強夠他吃的，他總不能也讓陳永峰養著吧？好在，陳永峰沒有連這個也拒絕。
“永峰，反正也就是你隨手一個小創造，咱們就是試試，過不過的無所謂的。”
陳永峰笑了，“知道的，放心。”
一大盆白面包子，到最后就剩了四個，邵錦成無奈地笑了，拍了拍陳永峰的肩膀，養著這個家，真是辛苦他了。
收拾完屋子的陳永峰，繼續去學習。
學習之前，他把邵錦成買回來的那些糧票，鎖進箱子里面。
邵錦成暗自出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陳永峰不會花時間去清點這些票的。
所以他自己偷偷往里面額外加了一些票，每種他都自己花錢，額外多買了百分之二十加進里面。
陳永峰平時只在意，默默和學習，他的關注點完全不在這些小事上，所以他偷加糧票的手法應該是安全的，不會被發現。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
秋天，風大。
操場上的土，時不時被風卷起來，形成一個小小的龍卷風，走了幾米又消散掉了。
收發室大爺坐在窗邊，手里的大茶缸子正冒著熱氣，里面是白開水。
茶缸子下面是厚厚的茶垢，這茶缸子用了好多年，茶垢是好久之前積攢下來的，現在年頭不行了，老百姓哪里喝得起茶葉了，所以就一直喝白開水了，即便這樣，大爺依然沒舍得把那茶垢洗掉。
很多懂喝茶的人，還會專門養茶垢，茶垢中含有茶葉中的茶多酚，可以增加茶水的風味。
大爺雖然已經沒茶可喝了，但是留著這茶垢，也是一種心理暗示，仿佛那白開水倒進去，在那茶垢一沖，就也變成茶水了，喝起來也變得有滋有味了。
大爺的門被敲了幾下，他放下茶缸子。
起身來拉開門，門口站著一個男人，一身整潔嶄新的中山裝，頭發被風吹得有一絲凌亂，手里拎著一個包，他的手緊緊地捏著包。
“你不是俺們學校的，你找誰？”
“大爺，我是專利局的，你們學校是不是有一個叫陳永峰的學生？”
大爺歪歪腦袋，專利局是噶哈的？這好人還是壞人吶？他不確定的情況下，他也沒說有沒有陳永峰這個人。
“你先說你啥事吧。”
對方愣了，剛才自己好像說過自己是專利局的了吧？他以為面前這大爺耳背，只得提高聲音又說了一次。
“大爺！我是專利局的！你們學校的陳永峰，跟我們局申請了專利！我來給他送證書的！”
大爺皺皺眉，他還是不太懂，“是好事？”
“當然是好事了，大爺，麻煩您老給我去找一下人。”
“行，那你在這嘎達等著，我去告訴一聲，估計離孩子們下課還有十幾分鐘，你等等吧，娃學習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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