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峰想了想，“其實按照邵爺爺的身體來說，還是要在北京，才比較安全。我們這邊的醫療條件，你是知道的。邵爺爺退休了，那醫療小組也不可能輪著班一直保持四個人了吧？”
“別說四個人了，老爺子一個都不要。人家說了，人固有一死，反正人家已經是一個對國家沒用的人了，干嘛還要四個醫生護士的天天守著自己。”
“邵爺爺是打江山的功臣，他的生命怎么就不重要了。”
“老爺子不管這些，已經打完報告了。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樣的，還是北京適合老爺子。但是無論怎樣，今年春節肯定還是在西風坡過的，所以你們假期去西風坡吧。老爺子喜歡你跟默默，你們在，他跟高興。”
“好，到時候我們過去陪你們住幾天。我好久沒跟邵爺爺說話了，邵爺爺現在不忙了，一定看了更多的書。”
陳默聽著兩個哥哥的談話，心里有一點奇怪，二哥上次回西風坡，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情了吧，他怎么今天才突然提起邵爺爺退休的事情。
上次他從西風坡回來，哥哥還仔細打聽了邵爺爺的身體情況，那個時候二哥也沒說邵爺爺已經正式提出退休的事。
這小子，怎么回事，心里開始藏事情了呢？陳默心里狐疑，但怎么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吧，就算是親密如他們三個，也不能要求每個人每時每刻都要把自己的事情第一時間分享給他人。
陳默腦子里面突然出現一道光，邵爺爺回去了，那？他肯定也要回去了？二哥要回北京了？
“二哥，如果明年邵爺爺回北京了，那你呢？”陳默言簡意賅，直接問出想到的問題。
邵錦成掰著海鮮的手，停了下來。他拿起旁邊的手帕，擦了擦手。
他的神情凝重，這個問題在他心里已經一個多月了，最終還是呈現在眼前了。
陳永峰也放下了筷子。
邵錦成張了張嘴，但是要說的話感覺每一個都有千斤重。
“如果老爺子回北京，我也要回去了。”
房間內安靜下來了。
陳永峰跟陳默消化著這突然拋到眼前的事實。
邵錦成頹然地嘆口氣，這件事，他已經憋在心里很久了。
他哪里舍得回北京，他哪里舍得離開默默。
但是爺爺退休了，沒有了警衛團與專屬醫療團，肯定還是北京適合爺爺居住，一旦發生什么事，在北京可以馬上得到最好的救治，在這里的話，基本就是白白送命了。
爺爺回了北京，他自然要回去，因為父母整月在朝日峰上，他在這里守著是沒用的。
兄妹三個人，沉默了好久。
陳永峰再次開口，“這樣選擇是唯一的正解，為了邵爺爺的身體，必須這樣做。”
邵錦成看向陳默，“默默，你能理解二哥嗎？”
能啊，怎么不能。
但是理解是理解，不舍是不舍，理解與不舍并不矛盾。
重生之后，在最苦的時候，與邵錦成相遇，如今已經兩年多，快三年了，她早已經習慣把邵錦成當成一家人。
突然就要分開了，而且相距上千公里，她肯定做不到內心毫無波瀾。
她腦子里面快速轉了轉，心里想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對這種事情應該會怎么表現。
她沒回答邵錦成關于理解不理解的問題，只是嘟起嘴來有些鬧情緒。
為了不讓邵錦成更難受，她也沒有吵著不讓他走，但是光是嘟起嘴不開心，就已經讓邵錦成難受心疼不已。
陳永峰幫忙勸，“默默，沒關系的，還有一年半的時間，哥哥就高考了，到時候咱們去北京上學，那個時候又能跟二哥在一起了。”
“對，永峰說得對，只需要一年半，我們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陳默借坡下驢，重新換上笑臉，認真用力地點點頭，“好！”
其實，她內心還是有些許荒涼的感覺。
年少氣盛時候的陪伴，在離開之后，幾個月，半年，一年半？那個時候，大家都又長大了不少，各自經歷也不少，身邊的朋友也都換了，他在北京會有很多同學，同屬于他那個階級的朋友。
再見可能亦是生疏了。
陳默打起精神，陪他們繼續把這頓飯吃完。她一再告誡自己，自己可是大人，別把自己當小孩子，正常面對人生的分別吧。
好在，她在他體內設置了自動醫療系統，在生命安全方面，完全不用擔心他。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吧，接受這一切。
這個話題三個人默契地讓它徹底在餐桌上面就結束了，吃完飯之后，三個人恢復了如常的狀態。尤其是邵錦成，好像說完之后，心里一直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眉目間都輕松了起來，陳默后知后覺地感知到了這一切。
這一次的期末考試，陳永峰依然只是又花了兩個晚上的時間，把所有這半個學期的知識點過了一次。
因為他學得進度很超過，所以要確認一下，哪些是在這次考試中會出現的知識點。只要心里有數會考哪些，就可以了。
而且，陳永峰基本可以猜得到考試題，很多習題他都掃過，無非就是那幾種，換著出。
期末考試這一天，陳默依然是跟著去的。
一共兩個班級，按照上次考試排名來分考場，兩個班級大排名，混著分，這樣就杜絕了熟悉的同學之間，相互抄的情況。前后左右都是跟自己排名差不多的，學習好的不相信別人，學習差的互相之間也懶得抄。
陳永峰當然是坐在第一排第一個，旁邊坐著的是年級第二名楊晶晶。
楊晶晶有點興奮，很感謝老師發明了這種‘不人道’的考試方法，讓她能跟自己的‘對手’坐在一起考試，這種機會可是難得。
陳永峰的桌子是挨著墻的，所以陳默的椅子放在他的對面。這樣挺好，楊晶晶那滿臉興奮之色，那種戰斗意志，盡收陳默的眼底，她終于有呆兒可以賣了，這比陪哥哥上課好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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