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永峰抬眼一看，“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了永峰。”
陳永峰難得的沒有繼續，他放下筆，仰頭靠在椅子上，按了按自己鼻梁上的穴位。
“進來坐。”說完，陳永峰就想起自己辦公室的樣子，隨即站起身，“不好意思，我來簡單收一下。”
他拿起沙發上面的被子跟枕頭，卷起來放在一扯，然后把扶手上面掛著的衣服，挪到別處去。
他快速把沙發收拾成能坐客人的樣子，讓楊晶晶坐下。
“吃飯了嗎？”
“沒呢，剛下班，下班就直接過來了。想著請你吃飯呢。”
“出去吃飯，我是沒有時間了。不過，你不介意的話，我請你吃剩飯吧。”
他指了指窗臺上的兩個鋁飯盒，一個袋子里面，看起來是包子饅頭的樣子。
陳永峰想著，醫生應該都是有潔癖的，趕緊解釋，“這飯盒都是我的，不是公用的。他們幫我打飯之前，都是洗好的。打了飯回來我還沒來得及吃，都是沒動過的。”
看著窗臺上的剩飯，“看起來，你已經三頓沒吃了？”
“嗯，早上醒來就開始干活，一直到現在，原來外面又天黑了。”
陳永峰抬手看了看手表，才知道時間。這中間，他只去了一次廁所，連辦公室助理給泡的茶都沒有喝上一口。
此刻他拿起已經涼透的茶水，一口氣喝了大半個茶缸進去。
他指了指窗臺上的飯盒，“一起吃嗎？”
“嗯，一起吃吧。”
“成，等我熱一下。”
他從后面的柜子里面，又拿出一個飯盒，把袋子里面的包子挪到空飯盒里面，空飯盒里面稍微少灑了一點點水，然后三個飯盒摞一起，放在爐子上面的鐵圈上。放三個飯盒慢慢熱著。
他去看了看外面大廳的爐子，其他人走的時候，知道陳永峰晚上是住在這里不會回家的，所以把爐子都添上煤。
陳永峰又用外面的爐子坐了一壺水，柜子里面拿一個杯子出來，連同自己的大茶缸子一起洗干凈，往里面扔了些茶葉。
坐等水開。
楊晶晶認識他茶葉的盒子，是七子大黃印的普洱。她也就是在院長辦公室開會的時候，在院長珍藏的柜子里面有這一款茶葉。
看他這往大茶缸子里面扔茶葉的架勢，是完全沒把它當頂級普洱來喝了。
她嘴角牽出一抹笑，是了，這才是陳永峰呢。
“你最近很忙？看起來比我上一次見你更忙。我只是過來散步，順便過來看看你在不在，沒想到周五的晚上，你竟然真的在。”
“嗯，不止今晚，這個周末我都在。”
“你看起來不止在這里住一晚了。”
“嗯。”陳永峰摸了摸自己的胡茬，“讓你見笑了。”
“不過，我還真是第一次看見你這么邋遢的樣子。那我今晚也就不算打擾你了，我看出來了。如果我不來的話，你這飯今晚都未必吃，水也未必喝。”
“你說對了，覺也不一定幾點睡。也許到了實在需要休息的時候，就直接躺沙發，瞇一下就繼續干活了。”
“什么項目，能讓你這樣廢寢忘食，耗費這么大的精力。”
“幫別人解決個問題。”
陳永峰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楊晶晶看他現在的情況，怎么會猜不到。既然幫忙解決的問題，那一般都是秘密的項目。
楊晶晶就不再靠近他的書桌，雖然說，那草紙上面的算式，就算是她這個同樣b大的高才生，也是看不懂的。
就算看懂了，這一個單獨的問題，也是推斷不出來整個項目的原本面貌。
但是避嫌還是要避嫌。
“周末不回家，默默是去邵錦成那里？”
“嗯。”陳永峰又看了眼手表，“錦成今晚就把她接走了，估計現在正在邵爺爺那里吃大餐呢。沒有我在，這丫頭周末就自由了，邵爺爺跟錦成得把她慣上天。”
眼前這個男人呀，總是一提到默默，話才會多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才多了起來。
“默默學習怎么樣，時間過得好快，一晃也高中了。”
“也還不錯，但是有些偏科，不太喜歡理科。喜歡看各種各樣的課外書，數理化的成績雖然也可以，但是維持的有些‘痛苦’。”
“這樣啊，原來，親兄妹可以差別這么大。”
“嗯，剛好與我相反了，我是文科不好。”
“你的‘不好’是跟你自己的理科成績比較。但是你別忘了，你還是一個著名詞作者呢。”
陳永峰被楊晶晶這么一提，才想起來，確實，自己年少輕狂時候寫的那首詩《誰是最可愛的人》，后來被譜了曲，現在也算是唱響大江南北了。
“那是個意外。”
“那是我們多少人想制造都制造不出來的意外。”
“嗯，那可能也是。”
楊晶晶笑了出來，他還是這個樣子，天才而不自知。如果不了解的人，會以為他在裝。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很多被別人視為很成功的事情，在他看來是真的很平常，并且可能壓根就不記得。
外面水壺里的水，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他剛要起身，楊晶晶趕緊把他喊住，“我去吧我去吧，你來拿飯盒，飯盒燙。”
說著，她就出了辦公室去拎水壺。
她是故意避開自己與他的那些運算草紙獨處的情況，所以自己主動出去拎了水壺。
沸騰的熱水沖進裝了七子大黃印普洱的杯子，頓時，茶香四溢。
“這七子大黃印可真香。”
“嗯，難得的好茶。”
哦，原來他是知道這是好茶的。楊晶晶為自己剛才的‘小人之心’抱歉了一下。原來他是拿著好東西，當普通東西來用而已，讓它們自然地融入他的日常生活。
想到被她的院長供起來在柜子里面的那盒七子大黃印，她好像被突然教育了一番，怎么樣子過日子才是過自己的人生。
茶幾被收拾了起來，爐子上面粗糙熱好的飯盒，被放在茶幾上面。
飯盒燙的，陳永峰把三個飯盒都掀開，其中一個是他剛剛放進去的包子，另外兩盒是助理給他打的午飯跟晚飯。
“你先選，看你喜歡吃哪盒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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