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表白之后，她花了好久才停止難過，又花了好久才算走出來，又花了更久讓自己不去想他找到。
結果這位正主，拒絕她的正主，突然就出現了，問她上次那表白還有沒有效？
都不是一個月兩個月，而是過去了一兩年了。
楊晶晶越想越生氣，干脆側過身體，面對著正在開車的陳永峰，“所以呢，你這么問什么意思？突然來找我，又突然提起來那件事，到底什么意思嘛。”
即便是生氣中的楊晶晶，對于陳永峰發出的質問，也沒有做到很兇。
陳永峰看了看后視鏡，打了方向，讓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
隨后，他也轉過頭，看著正對著自己怒目而視的女人。
楊晶晶一看陳永峰停車之后看過來了，剛才那氣焰一下子沒了半截，她依然不習慣跟陳永峰對視。
陳永峰伸出雙手，就這樣，捧著她的臉，讓她繼續跟自己對視。
楊晶晶的臉，刷一下，又快速地紅了。
“晶晶，無效就無效吧，反正事情過去那么久了，我再提那個，也是挺無賴的。”
“哦，原來你也知道，是挺無賴的。”
陳永峰笑了，“所以，這次就由我來吧。晶晶，我喜歡你，我們可以試著在一起嗎？”
。。。。。。
空白。
安靜。
陳永峰靜靜等待，看上去，他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冷靜又沉著，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內心有多忐忑，對于楊晶晶的感情，好像變化得莫名其妙，像火山噴發似的，突然她的身影就在腦子里面趕不出去了。可能是以前的積累，是日久生情，也可能是并沒有積累，在前幾天醫院的那個下午，他對她‘一見鐘情’。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在于，陳永峰發現了之后，他選擇正面地面對它，不躲避。
“哈？”
聽見這一聲發自肺腑的疑問，陳永峰哭笑不得，懸著心等她的回答，等來的是一個懵懂的疑問。
“呃，是我哪里沒表達明白嗎？”陳永峰的眼神，溫柔至極。
楊晶晶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了，好像要溺死在他的眼睛里。
她搖搖頭，是真的甩了甩頭，“聽倒是都聽懂了，就是不太明白。”
“哪里不明白，你說。”
“不應該啊，啊，我知道了，我是做夢呢吧。”
說著，她朝著自己的胳膊上來了一下子，疼，不是做夢。
“不是做夢，我是真的在跟你表白，想跟你在一起。”
“所以才不應該啊，陳永峰，你鬼上身了？”
“楊醫生，看你在醫院雷厲風行，拿各種刀子鋸子開胸的樣子，我以為你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我是無神論者，但是我覺得你鬼上身了，不然我想不通，十多年了，你怎么會突然跟我表白？你怎么可能會跟我表白？要跟我在一起？”
他有點心疼了，“對不起，這表白來得晚了些。不是晚了些，是晚了很多。但是我沒鬼上身，我是真的很認真的。”
“所以，為什么能？”
楊晶晶揚起臉，眼睛里滿是探究，掃過陳永峰臉上的每一寸，想探究個究竟出來。
“這個原因，我想，我目前答不出來，我也不知道。暫時可以理解為我，突然開竅了。”
看著他真誠的眼神，這一刻，楊晶晶意識到，她一直等待的這一天，已經等到心死，已經等到放棄，已經覺得肯定不可能有的這一天，竟然真的到來了。
她有些頹然地癱靠在座椅上，她的心如果是一間房子，那么心里某一處的承重墻突然坍塌了。那一處堅強支撐了十年的承重墻，倒下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現在滿腦子漿糊，無法思考，甚至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了。
“好，別急，你慢慢考慮，我先送你去上班。”
楊晶晶點點頭。
陳永峰繼續開車，不再對著她之后，她覺得好多了，呼吸也順暢了些。
右側的玻璃窗，被陳永峰不動聲色地按下來一點點。
他還是那么厲害，洞察一切，楊晶晶的心里再次一緊。自己還是逃不出他的范圍吧？這一場狩獵，他是那只獵豹，自己是一只小鹿，即便豹子放小鹿跑了十年，當它想狩獵的時候，自己依然還存在于他的掌心。
不是嗎？是這樣子吧。
無論從學習上，還是這種需要掌控力的感情游戲上，自己好像一直輸得很慘。這么久了，自己竟然抵抗不過他的一個眼神。
就連自己呼吸有點費力，自己完全沒有表現出來的小事，他都能洞察到，并且自然地不動聲色地給她開窗透氣。
她玩不過他的，他太可怕了。
幾分鐘的剩余路程，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北大醫很快就到了，陳永峰盡量停得近一些，她穿得不夠厚，得少走幾步路。
“那我先走了，謝謝你送我上班。”
“晶晶，今天是什么班，幾點下班。”
“呃，是白班。”
“晚上見面一起吃飯？”
“呃，不然，過幾天再說吧。”
陳永峰沒有退縮，“晶晶，晚上下班，我來接你，我不問剛才問你的事，你今晚不用回答我，我們只是吃個飯。”
楊晶晶猶豫了一下，然后點點頭，“那晚上見，我先去忙了。”
“好。”
她裹緊上衣按住衣領，轉身往醫院走，他們是十幾年的老友了，真的不可以因為這件事就變成陌路人，他都說了只是一起吃飯，今天不會問，她就只好答應了下來。
至于那件事，她現在無力思考，這像是一個大餅或者一個大石頭，把她砸蒙了。
到了醫院，穿上白大褂，走出自己辦公室的那一刻，楊晶晶完全又變成了楊醫生。
“楊醫生，這是昨天的咱們科病人的情況。”旁邊的人遞上來一個夾子。
楊晶晶接過來，“開始查房交班吧。”
“好的楊醫生。”
查了一遍房，跟夜班醫生交班之后，楊晶晶開始了忙碌，好在今天沒有安排手術，也沒有突發的手術，在下午處理了一個其他科室叫的會診之后，也就可以按時下班了。
臨近下班，楊晶晶脫了白大褂，換上了自己的外套。
莫子槐敲了敲她辦公室的門，隨后推門進來。
“怎么了，莫老師。”
“沒事，看你在換衣服了，今天準時下班？”
“嗯。”楊晶晶笑了笑，“我也跟您學習學習，下班時間就放松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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