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姐跟丈夫一起去拿的鑰匙，領到了鑰匙就興匆匆去看房子了。因為她是最先交錢的，所以可以自由選房，在田韶的建議下她選了個三樓靠左邊的位置。
顫著手打開了門，看著寬敞的空間與潔白的墻壁，陳大姐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陳大姐的丈夫看到這房子，心里的不滿也煙消云散了。他們就算給領導送重禮換到房子,也絕對換不到這么好的房子。送重禮也得花一筆錢，想一想還不如現在劃算。
心情平復下來后再看，陳大姐發現廚房跟廁所竟然已經弄好了。說弄好，其實就是拿小磚砌了墻與外頭隔開了。但對常年在屋外做飯的陳大姐來說，這樣已經非常滿意了。
陳大姐將田韶給的設計圖拿出來，與丈夫說道：“當家的，咱們就按照田會計給的這個設計稿來裝。”
陳大姐的丈夫原先覺得田韶是瞎搞,可現在房子在眼前，再對照圖紙他才發現這設計是好的，將房子的所有空間都利用到了。
他心里衡量了下后說道：“若是按照這圖紙來裝，至少得要一個多月才能裝好。還要再放著透幾天，那我們要兩個月以后才能搬進來。”
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這兩個月了。
拿到房子的人沒有一個不滿意的。不過那些認為交錢蓋房是傻子的職工，仍然堅持自己的意見。與此同時工廠的福利房也蓋好了。
行吧，這下廠里熱鬧得不行。
這天中午，孟楊笑著與幾個人說道：“你們知道嗎？鐘科長這幾天都是睡在廠長辦公室里，家都不敢回了。”
柳婉兒很捧場地問道：“為什么？”
孟楊滿臉笑意地說道：“還能為什么，自然是分福利房的事了。鐘科長不是管著這事嗎？許多人都想走他的關系，半夜還提著禮上他們家去。”
田韶插了一句：“這幾日不僅鐘科長家，其他領導家，半夜都有職工提著禮上門。”
孟會計聽了有些感慨：“其實紡織廠這次分房還算好，只是暗中走關系送厚禮。像我爸前些年分房，許多人打架，還有的跑領導家鬧。后來分了房，有些人不服氣覺得領導偏袒徇私就跑去舉報。有兩個領導確實收了禮，就給抓了。”
田韶笑著說道：“咱們廠已經分下去四十套房了,解決了一部分的住房問題。剩下的那些人覺得住不到新的福利房，也能換到大些的舊房子，心態好自然不會鬧事了。”
像孟楊所說的打架或者上領導家鬧的，都是沒人脈靠山也不會鉆營的職工。逼急了，可不得走極端。
孟楊點頭認同田韶的說法，然后熱切地問道：“田會計，之前不是說集資建兩棟房子嗎？現在第一棟房子已經交房了，第二棟房子什么時候交錢啊？”
四個戶型他都覺得很好，考慮到錢的問題他是準備定間四十平的。
田韶笑著說道：“現在領導哪還有心思搞這個，肯定要等福利房的事解決了再說。”
福利房是不要錢的，大部分人還是盯著它去。集資房還得腰包掏錢，有這錢干啥不行。除了中高層的領導，另外那些交錢的，都是覺得自家分不到大房子或者家里有孩子要結婚才咬著牙來的。
孟楊說道：“田會計，你先給我登記，到時候我得選個好位置。”
田韶笑著搖頭道：“我現在手頭很多事兼顧不過來，這事科長到時會交給其他人。你若是愿意可以主動跟科長說。”
何國慶讓她出考試的題目，原先只是說出一部分，結果看了她出的題將這事全權交給她了。不過這事僅限他們兩人知道,其他人不知情。
孟楊有些心動。
下午的時候何國慶將田韶叫進辦公室，本以為他詢問的是考題的進展,結果卻是說的福利分房的事。
何國慶問道：“小田，這次的福利房只有三十六間，可申請的人有兩百八十六人。這事領導現在很頭疼，你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
田韶想也不想就說沒有。開玩笑，這事就沒有兩全其美的，不管怎么做都會得罪人。之前集資建房的建議多好啊，也沒給她額外獎勵。現在還想讓她去得罪廠里的職工，這是當她傻子呢！
她知道這肯定不是何國慶的主意，十有八九是后勤科科長的意思了。身處其中才能明白，為何國企會那么快走向衰敗。有才能的人，不是嫡系或者不聽話就不會重用。這樣的企業，又如何抵擋得住市場經濟的沖擊。不過這樣也好，等走的時候也沒什么可留戀的。
何國慶也知道這是得罪人的事，不過鐘科長求到跟前也不好拒絕。畢竟共事這么多年，加上以后可能還會求他，所以象征性地問一聲。
田韶笑著說道：“科長，集資的房已經交付了。就我所知，等這些人全都入住新房后能騰出二十八間舊房來。多了二十八間房，領導的壓力也小了不少。”
田韶會拒絕這在何國慶的預料之中，畢竟若換成他也會拒絕，太得罪人了。只是他發現這姑娘對廠里的事并不上心，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想了下，何國慶說道：“小田，現在有一個去區里學習的機會，我想推薦你去。”
田韶對進修沒興趣，她說道：“科長，我覺得這次學習的機會該給孟會計。我跟趙會計兩人這一年來時常請假，孟會計除了結婚就沒請過假，生病也都堅持上班。”
單以業務能力孟楊肯定比不過她，但孟楊對工作非常認真，對她們女同事也很照顧。當然，最重要的是田韶又不會在這兒呆很久，覺得這機會給孟楊最好。
何國慶哭笑不得：“你知道這學習機會多難的嗎？”
三年前為了一個進修的名額，科室的幾個年輕的會計是絞盡腦汁地。不過那幾個人業務能力都不過關，為了不丟臉到區里去沒往上報名，為這事那女人還跟他吵了一架。。
“知道，但我覺得給孟會計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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