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被子還有么？我就從家里拿錢來，怎么就沒有了？”有個大媽拿著錢，都急眼了。
“嬸子，不好意思，我就那么多。”馬志遠也是懊悔，要是早知道陳剛送自己回來，一些舊被子就不送去加工被子的地方賣了。
旁邊大媽家男人在一邊抱怨她的動作太慢了。
她抱怨自家男人，不知道先拿著被子等她。
她家小孩在一邊，紅著眼睛，淚水在眼里打轉。
馬志遠看著心里也不是滋味，都是因為窮啊。
不然舊衣服舊被子什么的，大家哪里用得著這樣，“嬸子，衣服還有，要不來一套給孩子穿？”
大媽看了下自己孩子，沒有合適的衣服，但是買回去改改，還是可以穿的，咬咬牙，“行，來兩套吧。”
很快，衣服和褲子，也賣光了。
接著就是鞋子。
倒是書本，一本都沒有賣出去。
“賣完了？”
馬志奎覺著自己做夢一樣，村里人什么時候消費能力這么強啊，三十多床被子，二十多涼席，一百多套衣服……
就全部都賣完了。
在學校里邊，這些都是沒人要的。
馬志奎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走廊上的衣架上，還掛著很多衣服都沒人要，特別是校服什么的。
當初馬志遠還去找宿舍阿姨一塊錢一件給收了回來。
鞋子更是很多扔在宿舍沒人要的。
可一眨眼，馬志遠把這些別人不要的東西，都給賣了？
賣光了，咋的就給賣光了？
這給馬志奎，很大的沖擊。
東西賣光后，村里人也三三兩兩都回去了。
大部分家里都有收獲。
或是一床被子，或衣服，或是鞋子。
占了便宜后的喜氣洋洋的空氣，飄蕩在村子上空。
“哥，有沒有給我買衣服呀。”二叔家小女兒，馬志玲搖著馬志遠的胳膊問道。
二嬸也在一旁看著。
有所期待。
她也不知道馬志遠從哪里來那么多的錢，這次回家，帶了十多斤的好肉，還有那么多的衣服和被子什么的，賣的錢都至少好幾百。
發達了？
“那些衣服，都別人穿過的，大部分也都是校服，你穿著那干啥。給，哥今天賺了些錢，你拿過去，以后買新衣服穿，沒有被人穿過的新衣服。”馬志遠從還沒清點出來的錢里邊，抓了一把，塞到馬志玲手里邊。
馬志玲開心地差點要跳了起來，根本不顧自己爸媽在那使眼色，高興地把錢都收了。
馬志華在那邊，眼熱地不行，但是只是叫了一聲哥后，就只是站在那邊不動。
他上學期的時候，參加了龍華二中初中部的自主招生考試，被錄取了。
下學期也要去龍華二中上學，初中。
整個鄉鎮，就三個人考上了。
自然不會和自己妹妹一樣。
“志華，我從縣城里邊，也帶回來一些書，你下學期要去上初中了，也可以提前看看書，先預習一下。”馬志遠說著，從自己行李包里邊，翻出來一些收集到的世界名著，高中教材，以及一些嶄新的筆記本和筆之類的，給了馬志華。
馬志華看了眼自己父母，見到他們點頭，道謝后開心地收下了。
他從小學習就很好，聰慧，但是村里邊學習資源太少了，除了偶爾找馬志遠要一些高年級的教材看看，根本就找不到其他的課外書。
找遍全村，也就前兩年從村里對面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家里借來一本不全的水滸，還有幾本武俠小說。
馬志玲把錢數了下，整整有三百多塊，比自己過年的壓歲錢都還要多很多很多，心花怒放。
看到馬志華收到了很多書本，還有好看的筆記本和筆，也抵不住，“哥，我也要。”
“好的，好的，你也有。”馬志遠從包里翻出來的精美筆記本和筆，給了馬志玲。
從上萬斤的廢品里邊，也就翻出來這么一些比較好的。
都給了這兄妹兩個。
不說高興地二嬸和馬志華兄妹。
二叔在一旁看著，也跟著在樂呵，有一種看自己侄子長大有出息的欣慰。
可沒過多久，二叔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沒有，臉黑了下來，“志遠，你不是在上學么？這錢哪來的？和叔說實話，你不是去干什么事了吧？”
二嬸一聽，心里一咯噔。
對啊。
馬志遠不是還在上學么。
哪里來的錢。
可怎么還從縣城找來一輛車，車費和油費，也要搭進去不少吧。
搞不好還要虧一大筆錢。
真是能瞎折騰。
不會到時候都自家來貼錢吧。
想到這里，二嬸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馬志華和馬志玲也感受到了空氣的變化，在一旁安靜了下來，怯生生地看著即將爆發的風雨。
馬志遠一看就知道二叔二嬸誤會了。“叔，你想哪里去了。奎哥他們不是高考結束了么，很多人的書和衣服都不要了，我找同學家借錢去收購了一些廢品，倒賣后賺了一些錢。都是賣廢品賺來的，這事奎哥和我一起做的，你問問他就知道了。”
收廢品賺的錢。
沒有亂來。
但是二叔也不是沒收過廢品，最多也就賺幾十塊。
村里是不少人在南方收廢品賺大錢了，但別人都是開店的，還做了一些不能見人的事情，才能賺那么多。
馬志遠就一個學生，收一些畢業生的書本，能賺這么多？
二叔的表情依舊很嚴肅，“收廢品，我也知道，但是學校那邊，收舊書的也不少，怎么可能都賣給你，哪里能賺這么多錢，還包車回來？”
“叔，和我一起收廢品的，有奎哥他們幫忙，還一個今年要考上京城的學生，他們在學校名氣很大，所以大家都樂意賣給我們。而且還有我同學家里幫忙，這次送我們回來的車，也是同學家的，都沒收我們錢。”馬志遠知道自己不解釋清楚，二叔和二嬸心里肯定有疙瘩。
說不得，就要替自己那不知道在哪里的父親教訓一下自己。
二叔可是沒少次和別人說，二嬸他們村里，有一個人家孩子學壞，被家里人綁著在牛圈里邊，用鞭子抽了半天，還綁了一晚上，就浪子回頭，學好了。
馬志遠還真怕自己也來這么一遭。
二叔將信將疑，真這么簡單？
不放心，帶著馬志遠，又去了馬志奎家里。
聽到馬志奎說的和馬志遠是一樣，確實是馬志遠通過倒賣廢紙賺了一些錢，這次送回來的車是同學家親戚的，沒花錢，倒是放心了。
自家侄兒能賺錢了，二叔也是極為開心。
路上，二叔和馬志遠說道，“志遠啊，前段時間，你班主任給家里來電話了，問我們家里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說沒啥事啊，一切都好，家里還在蓋新房子了，只有好事呀。
結果今天你還包車弄了那么多東西回來賣。
我還有點擔心，你是不是在學校惹什么事情了。”
馬志遠才知道，剛才二叔這么緊張，也有自己班主任周老師的緣故在。
但周老師和自己二叔打電話，應該沒有說自己成績的事情吧？
馬志遠有點心虛地說道，“二叔，我在學校都好著呢，考大學沒有問題。”
“嗯，好好學，好好考，考到哪里，我送到哪里。是不是因為我又是蓋房子，你弟也考上龍華二中初中了，還有一個妹妹要上學，擔心我沒有那么多錢。這些都不是你要考慮的事情，你就只管好好學習，錢的事情，我來操心，就算是借貸款，也要送你上學！”二叔說的斬釘截鐵。
他看到馬志遠這次賺錢，也是欣慰，但更多的是擔心。
馬志遠從小到大上學，就沒讓他操心過。
可老師不會無緣無故地聯系自己。
上次還是初中畢業后，馬志遠跟人去南方打工了。
龍華二中的高一，有一個拔尖學生培訓班，提前一個月開學。
但是馬志遠沒有去學校報到。
龍華二中那邊聯系了王志遠初中的班主任老師。
他初中的老師，親自跑到伏龍村來。
二叔馬興國親自去工廠把馬志遠給送了回來。
這次高中的班主任親自給自己打電話，雖然只是問了問家里的情況，但馬興國總覺得沒這么簡單。
對馬志遠學習成績，他是不擔心的。
就是擔心因為錢上面的事情，馬志遠想多了。
害怕沒錢上學，然后去打工了。
不然一個學生，無緣無故地，開始想著去賺什么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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