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英下意識地抖了下身子,以為是朝自己來的。
但那些人越過他們,朝東頭跑了,跟人打聽了下,對方也是一知半解的。
“好像是住東頭的那個獨居老太太死了。”
生老病死這不是常事嗎?
家屬院的群眾這么熱情,上趕著給人處理后事嗎?
咋看都不像那么有覺悟啊。
“不是,是死法不對勁,公安都來了!”
現下也沒個娛樂活動,大家一聽公安來了,可不都去湊熱鬧嘛。
葉穗沒去湊這種熱鬧,這是對死者的不敬。
晚上,葉家三人把剩飯熱了熱,又是飽餐一頓。
夜涼如水,清風吹得燈泡左右搖擺,吹得書頁刷刷作響。
不大的屋子里,葉穗在看書,李紅英小心翼翼地剪裁著布,葉連山拿著尺子跟鉛筆,正做木工。
閨女想要個書架,他正顛顛地給人做呢。
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那震耳欲聾的敲門聲,打破了一方祥和。
…………
自打建國以來,長平市民風淳樸,本地雖然有命案發生,但那是極個別的。
公安局里接到群眾報案,多數是少了東西,又或者是鄰里間出了什么糾紛。
但是像殺人奪財的,一年到頭都未必能碰到一個。
尤其死者年過八十歲,死相殘忍,在附近引起不小轟動,公安們接到群眾報警,當時就趕到了現場。
洗煤廠屬于礦區,所以是礦區公安局出警的。
江潮一行人到了現場,屋子已經被洗煤廠的領導們保護下來。
見到穿著制服,戴著大蓋帽的公安來了。
這些早就六神無主的領導,像是看見了救星,倉皇失措地朝幾人走來。
面對客套聲,江潮臉上依舊一片寒霜,打斷了那人的喋喋不休,示意同事們開始干活。
他則跟著馮飛進屋觀察現場。
一進屋子,濃重的血腥味襲來,環顧周圍,入目一片狼藉。
屋內有一個土坯通炕,在炕上,迎面靠墻的地方,是一個躺柜,當地人習慣往上面放些被褥。
里面鎖著些家底什么。
此時躺柜上的被子凌亂的被扔到地上,本該上著鎖的柜子也被撬開。
改錐跟鐵錘這些撬鎖工具,胡亂的被扔在地上。
一位老者佝僂的身軀倒在炕上,腦袋下是干涸凝固的血跡,跟那灰白頭發混合一起。
她瞪著大眼,死不瞑目。
饒是他們見多了血腥場面,此刻也是極度不忍。
江潮移開視線,在對現場進行勘察。
燈泡碎了,地上血跡斑斑,根據這些痕跡,看得出炕上并非第一案發現場。
這是有人把受害者從炕上拖下來,用鈍器打擊頭部致死后,又搬回到炕上的。
這人為啥又多此一舉?
正想著事時,門外傳來響動。
洗煤廠保衛科隊長王援朝捂住鼻子,在門口不停地徘徊。
“小心腳下!算了你別進來了,有話就站那說!”
他害怕不敢進來。
公安們還怕他進來破壞現場呢。
王援朝墊著一個帕子,遞來一根木棍。
“這帶血的木棍,是我在外面的菜地里撿起來的。”
馮飛接過來,看著上面沾有毛發還帶著血跡,更加確定這是作案工具。
江潮遞去一個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這老人家兒子是咱廠職工,頭兩年下井死了,那職工沒結婚,多年來一直是跟他媽相依為命的。
人家孩子出事了,咱總不能不仁義,把人老母親攆走不是?”
雖說當初是他醉酒上崗,違反了規章制度,但人都死了,計較那些沒啥意義。
“老太太閑不住,她在門口開了片菜園子,說實話,這不符合規矩。
但她住得偏人又上了年紀,平時也沒個進項,領導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她去了。
過幾天不就中秋了嘛,廠領導還專門讓我給她送來補助救濟金,按咱廠的規格,四十塊錢,二丈三尺的布票,還有些細糧……”
他話匣子打開就沒個完了。
但江潮卻從他的話里,提點出有用信息。
“你說,剛給她發了錢跟糧票?”
“是啊,還是我親自送過來的!”
王援朝唏噓不已。
馮飛跟隊長對視一眼,剛剛勘探現場,并未找到他說的那些。
看來殺人動機找到了。
江潮銳利的視線環顧周圍一圈,見同事們取證結束,他低聲問道,“被害人被打傷幾處?”
“5處,都在頭部。”
“傷害程度呢?”
“都是皮肉傷,沒有骨折,最大的傷處是脖子到頭部位置一個十厘米的傷口,估計是失血過多死亡。”
江潮蹲下身子,又觀察起來作案工具。
洗煤廠家屬院孤寡老太太死亡的消息,短短半日就已經傳得人盡皆知。
性質太惡劣,手法太殘忍,一時間人心惶惶。
局長受的壓力也不小,來之前就放話了,讓他們快些偵破案件。
“帶我去看看外面的菜地。”
案件有效信息太少,江潮只能從眼前這些,挖掘出更多的細節。
只是,天公不作美,就在他們埋頭找線索時。
突然下起了蒙蒙細雨。
秋天雨水本來就多,平日里下雨也就算了,可眼下下雨,好些痕跡被沖走不說,現場也會被破壞。
江潮大喊道,“先停下手里的活,去搭帳篷,保護現場,馮飛,你去守住屋子,別讓人隨意進出!”
小雨淅淅瀝瀝,一下就是整夜。
為了保護現場加上挖掘更多線索,江潮跟同事們整晚在這。
東方已經大亮。
草珠串成的簾子微動,一道高大身軀從屋內出來,江潮眼睛下透著烏青,感受迎面撲來的濕氣,劍眉緊皺。
時間拖得越長,他們的工作就越難展開。
也不知道馮飛那邊有什么進展。
這個念頭剛閃過,就看見熟悉的身影從雨簾中奔來。
馮飛捏著手里的東西,正是他們搜集來的物證。
“頭兒!”
他眉開眼笑地把東西遞過去。
“在拉煤的火車車廂里找見的,說來也巧,今天那輛火車該往省城那里送貨。
但昨晚下雨,工人就沒裝車,貨自然也送不出去了,我們幾個挨個車皮檢查,才在一節車廂里找見這個……”
在他手里的,是一把鐵錘跟改錐。
“你說這個,會不會是兇手故布迷陣的?菜園里找到帶血的木棍,確定就是作案兇器……”
一個扔到菜園里,一個扔到火車上,咋看咋透著詭異。
正要問不解呢,就見隊長朝自己比畫暫停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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