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這歲數他已經不畏懼死亡。
跟在戰場死去的戰友比，他多活半個世紀，吃飽穿暖見證了國家這般迅速發展，子孫后代的生活祥和安穩，夠本了。
就是有點遺憾，遺憾臨死前沒跟葉穗見面，親口跟她道歉，以及以這種方式死在雜碎手里。
意識模糊時身后傳來慘叫，鉗制他的男人松了力道給了他反抗時機，一手肘襲擊在人腹部。
本來等著他進攻，但老半天還是沒任何動靜，倒是保姆像看到多恐懼的畫面一般，慌不擇路的逃竄。
他朝慘叫聲望去，先前那兩只猛禽像故意在替人出氣似的，惡狠狠攻擊他。
男人先前還在反抗，但他那點力氣咋能抵抗得住不論攻擊力還是位置都占上風的金雕？
兩只大鳥揮舞著翅膀合作無間，銳利的爪子不斷攻擊他，剛開始還能打個平手，隨著體力不斷消耗，男人落在下風。
那銳利的兩雙爪子抓破他衣服，劃傷他皮膚，把他臉跟胸前抓得慘不忍睹。
男人凄厲喊叫響遍山野，血腥跟哀嚎讓在場幾人見識到它們的野性。
感受到小姑娘想朝它們跑去，老爺子踉蹌跑過去抱住了她，不讓她看到血腥的一幕。
哀呼聲從大變小，從虛弱到毫無聲音。
李艷拉著閨女要跑，她害怕驚動那猛禽后對方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
不用跑太快，只要比那一個老頭倆小孩兒跑的快就行，有他們當食物，估計會放過她們。
可惜這人想的太美了，當兩只金雕在羽毛上蹭喙上的血跡時，銳利的眸子看到逃跑的二人。
這下揮舞著翅膀攻擊，李艷察覺到頭頂有氣流聲，就那么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下，就覺得眼上傳出劇痛！
頓感襲來，眼底好像有什么液體流出，她伸手摸了下濕噠噠黏糊糊。
想努力看清楚手掌到底是什么東西，可惜再沒機會了，模模糊糊隱隱綽綽的感覺消失后，鋪天蓋地的黑暗襲來。
“媽，媽！”陳大花兒看到親娘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尖叫出聲。
她本來想扶住女人，但那只體型稍稍小些的金雕好像看到了她，毫不留情的朝她攻擊。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夫妻都如此，更何況是母女。
危險來臨時她壓根顧不得親媽的呼喊求救，慌不擇路的逃竄。
但這會月黑風高地形復雜，加上她慌不擇路的逃竄，壓根沒注意到腳下，好像踩空了，她的身影伴隨著尖叫遠遠消失。
人的力量在它們面前毫無勝算，顧老爺子看它們在短短時間內，已經解決了三個惡人，爬到昏厥的小男孩跟前，將他還有那女娃全都攬到懷里。
金雕攻擊人現象不多，但也絕不是沒有這等先例，以前打仗時，像是沒收拾好的戰場，不少尸體都被禿鷲老鷹烏鴉啃食了。
他把倆娃緊緊攬在懷里，心想即使被吃，也要保護好他們，顧老爺子只知道他們偷車逃跑，在半道上擄走倆孩子當人質。
其實壓根不知，這倆孩子就是葉穗丟的孩子。
“別哭也別動。孩子沒事的。”對孫子都沒這般溫柔過的人，此時語調竟然這么柔和。
兩只大鳥好像沒把老爺子當做目標，看了看他以及懷里的小主人，又看向正在地上捂眼哀嚎的女人。
有種拿不定注意的迷茫。
主人給它們下達的命令，找到抓走他們的人后不要留情面，最好小命兒都別留下，最壞的那個確實這樣處理。
但它們也不是很喜歡人血的味道，梳理著毛發，小小的腦容量就在是把小主人帶走，還是再補上幾爪的困惑時。
小丫頭掙脫開顧老爺子的懷抱，朝它們撲去。
老人小心還沒喊出來呢就見剛才兇狠的金雕，此時特別人性化在她周圍轉悠了一圈兒，那只體型小些的，還小心翼翼將她遮在翅膀下。
他不想以人的視角來揣測動物，但此時落到他眼里，真的很擬人化在安慰她。
“乖乖跟黑虎，它們還活著嗎？哥哥不太好，我想爸爸媽媽……”
小點的那只揚起腦袋低低叫喚幾下，好像在回應她。
那只大的站在那比她還高，身上羽毛爪子還滿是血污，但仍舊用腦袋蹭了蹭她臉。
這時候老爺子才知道，這倆大鳥跟小孩是熟悉的，這么說這鳥不會傷害他們了。
體型大點的金雕挪著步過來，好像是想抓住小孩兒離開。
金雕在野外捕獵，小到兔子黃鼠狼大到山羊野狼，四五十斤的東西說抓就抓，但那是獵物跟人能一樣？
再說這是孩子，飛到半空先不說路人看到害不害怕，要是孩子害怕，掙扎力度大點，它們抓不住摔下來咋辦？
這又不是飛個五六七八分鐘，孩子本來就不對勁，他可不敢冒險。
所以別管兩只大雕多心急，他都沒把孩子給放下。
“真著急的話，先去通知他們家屬，保平安后再用最快速度趕來，我就近找個醫院送過去。”
先前還害怕它們聽不懂，但體型稍大那只，低低的叫了幾聲，抓起地上小男娃那個已經快被撕爛的藍色羽絨服，騰空而起。
懷里的小男娃身子滾燙，從小姑娘嘴里得知他剛剛被灌了不少白酒，又氣又急。
小娃這么大點，酒精度數那么高，中毒咋辦？
沒辦法先給他催吐，等人吐的差不多，又脫了自己棉衣緊緊裹住倆娃娃。
現在當務之急是下山將人送醫，小姑娘被嚴嚴實實包著，牢牢抱緊哥哥，察覺到抱著他們的爺爺身子顫抖的厲害，又低低道謝。
老人家今天又是極限追擊，又是半夜爬山，中間還跟亡命之徒廝殺許久，早就體力透支。
但他穿著單薄，抱著六七十斤的負擔，在漆黑的山間摸索。
即使氣喘吁吁，即使兩腿打擺子，他都沒想放下倆娃。
小姑娘也知道他的困難，不止說了一次讓她下來，她可以自己走。
均被婉拒。
深山老林地形復雜，眼下又只能靠那丁點月光來認路，小孩子要是出點啥事咋辦。
他就這么一步步在崎嶇山道上摸索，那只叫小灰的金雕，就在他們頭頂盤旋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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