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莉剛剛才維持好的表情，又瞬間龜裂。
江夏最喜歡看人撕下偽裝面具時候的表情了，這種變臉術確實比看雜技表演還要精彩。
“蘇小姐？”
“瑩瑩走的時候跟我們所有人都斷了聯系，我嘗試聯系過她，但是也能聯系得上。她走了我也得繼續生活，燁哥愿意讓我留下來，我很感謝他。”
好一個感謝，這是什么特殊的報恩環節嗎？
“很好。”江夏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她的話，轉而又說道：“只是過去的事情太久遠了，我白瑩姐姐說不清楚當年你跟她在外面究竟單獨聊了些什么，能不能麻煩蘇小姐幫忙回憶一下？”
蘇茉莉的臉一下子白了。
她擰著眉，轉向白瑩，問道：“瑩瑩，你有什么想問的直接問就是了，犯不著讓別人過來像是審犯人一樣的審我！”
“現在是我在問你話！”江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幾步走到蘇茉莉面前，戳了戳她的胸口，怒聲道：“我問你什么你回答就是了，別在這兒跟我耀武揚威的，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蘇小姐，就算你是燁哥的妹妹，我想你也沒有權利過問工作室的事情，我不過就是個替工作室打工的，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燁哥也做不出卸磨殺驢的事情。”僅僅片刻，蘇茉莉已經想好了應對江夏的話，“當年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畢竟已經這么多年過去了，誰還會特意為了某件事或某個人念念不忘？”
這話看似是說給江夏聽的，實則是說給白瑩的。
她都已經離開了這么多年，現在回來了，難不成還指望姜梓燁一直惦記她不成？
當年白瑩把姜梓燁傷透了，是她蘇茉莉一直不離不棄的陪他度過了那段最失意的時候，不是別人隨便幾句挑撥的話就能被抹殺的。
“真像是你說的這樣？”江夏不慌不忙的，盯著蘇茉莉的表情反問道：“如果我我哥知道當年白瑩離開跟你有著直接關系，不知道還會不會念及你這些年的功勞和苦勞不追究？”
蘇茉莉終于變了臉色。
難道白瑩把當年她說的那些話說給了江夏聽？但不太可能，以白瑩的脾性多半不會主動去提或者求真證，江夏這是要炸她。
“江小姐可不要含血噴人。”
“含血噴人。”江夏嗤笑了一聲，反問道：“那當年對白瑩撒謊說這場秀是我哥請來這么多人，陪她一起演給她看的人，難道是我嗎？”
蘇茉莉的臉色徹底變了。
白瑩眼中露出詫異。
其實當年以她的資歷，根本沒機會辦那場設計秀展，姜梓燁輾轉托人問了，才最終把她拿得出手的幾個得意作品搬上了臺。
白瑩對自己的資歷很清楚，她一開始其實是不太想搞這么大的，但姜梓燁說大家不是因為他的面子才來的，而是真的欣賞她的設計和才華。
沒有人不喜歡被別人認可，當她懷著滿滿的信心準備迎接這場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時刻時，蘇茉莉的話徹底把她打入了地獄。
“瑩瑩，我那會兒不小心聽到了燁哥和其他人交談的對話，也不知道該不該在現在這種時候告訴你。”
彼時的白瑩，視蘇茉莉為最好的朋友。
白瑩好笑道：“你聽到什么話了至于這么嚴肅？有什么話你就直接說。”
“我不太想挑撥你跟燁哥之間的關系，可我那會兒聽燁哥跟別人說，感謝對方能給這個面子過來，這場秀就是做給你看的，雖然你的作品現在還拿不上臺面，但能哄你開心，演這一場也值了。”蘇茉莉小心地看著白瑩的臉色，為難道：“別人夸燁哥跟你感情好的時候，他還說……還說……”
白瑩眼神波動，指尖帶著一絲顫抖。
雖然蘇茉莉說的是事實，她現在的作品確實不算很好，但這話若是從姜梓燁口中說出來，還是挺令她難堪。
“他還說什么？”
“他說怎么也得先哄著，但是你家里條件不太好，你外婆年紀大了萬一哪天有個病什么的，都是他的麻煩，他家里同不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還不一定。但你現在還是他的女朋友，他總歸還是要哄著點的。”
白瑩在那一瞬間仿若晴天霹靂，呆呆地站在原地。
“瑩瑩你先別難過，興許是我聽錯了也不一定。”
她其實若是愿意冷靜下來自己思考一番，就能清楚這話里的漏洞，好好想想以姜梓燁的性格究竟能不能說出這番話。
但白瑩骨子里就帶著一點自卑，那在外人面前的自信全都是姜梓燁給的。
她跟姜梓燁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只要他說一句放手，她就什么都沒了。
而外婆也是壓倒她的最后一顆稻草，本該在大秀結束之后親口問一問姜梓燁是什么想法，在接到外婆生病住院的消息后徹底被打亂了所有計劃。
她不想做讓彼此都勉強的事情，于是主動為這段感情劃上了一個句號。
可平心而論，有過姜梓燁，從此往后天上地下都再也找不出一個比他對她更好的男人了，就算曾經因為蘇茉莉那些話難過過，但她也從來沒有怪過他。
蘇茉莉抬手一指白瑩，大聲質問道：“瑩瑩，當年的事情我也提醒過你我說不定聽錯了，判斷和決定權是在你身上的，你對燁哥的感情不堅定，隨便什么話都能讓你隨便離開他，難道還是我怕的錯了不成？”
江夏根本沒給她質問白瑩的機會，揚手一巴掌揮了過去，直接將人打翻在了地上。
“什么話都讓你說了，你堵著別人嘴巴往里塞餿飯，事后還要怪別人不吐出來，真是把自己摘了個干凈！”白瑩脾氣好，她脾氣可不好，更何況她現在有孕在身，脾氣更是喜怒無常，“別說我哥對白瑩的感情從來沒變過，就算真變了，姜家二少奶奶的位置也永遠輪不到你來做！”
江夏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蘇茉莉一見姜梓燁，立馬嘴一癟，眼淚不要錢似的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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