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華叔那邊是怎么回事？”曹書杰挺好奇。
他當初就和曹建華聊過這個問題，也建議曹建華在不熟悉的情況下，盡量別干養殖，要么穩著來，可曹建華不聽勸，曹書杰也沒辦法。
后來曹建華找他幫忙,曹書杰也幫了。
比方說把晨正防護欄的老板陳興權介紹給曹建華，能讓他以一個極低的價格購買到質量上乘的鐵絲網護欄。
“書杰，你也別光說話，自己倒上，咱爺倆一塊喝點。”曹建剛反手從后邊的長條茶幾上拿過一個空杯子，放在旁邊。
曹書杰也不客氣，伸手把酒瓶拿過來,先給曹建剛倒滿酒,接著又給自己倒上,端起酒杯朝曹建剛敬酒。
曹建國不買賬，他說：“書杰，喝酒著什么急，你先吃點東西墊墊胃，咱爺倆慢慢喝，慢慢聊。”
曹建剛把曹建華搞養殖的事兒當故事分享給曹書杰，曹書杰這才明白過來這段時間到底發生過什么事。
曹建華從承包山地準備搞養殖開始，就大量的往里投入資金。
5萬多塊錢的租金先不說,后期聯系好的鐵絲網護欄一共花掉將近10萬，這還是因為曹書杰給他介紹的陳興權，都是熟人,給他的最低出廠價。
為了取水方便,曹建華同樣聯系人在山上給他打水井。
但是曹建華這一片不好找水源,打井的費用比曹書杰那邊要稍微高一點,這個也是人之常情,能夠接受。
曹建華一想到將來的收獲，他覺得這點損失也無所謂。
可后來聯系人蓋豬圈，再加上一些其他雜七雜八的投入,很快就破了20萬，破了25萬，30萬……
這些錢資金的投入在預算中是肯定要花的，他當時想的時候不覺得有什么，但真正花開以后，就感覺到事情和想的不一樣。
而且一直投入，到這時候還沒有開始買小豬崽，還有后續的玉米，飼料，豆餅等等各種喂養支出。
再加上他老婆高紅看到家里的存款日漸見底，而養豬場那邊遲遲見不到希望的樣子，她不敢給了。
就這樣，曹建華面臨著前后兩難的境地，他來找曹建剛給支招的。
“書杰，這個事你怎么看？”曹建剛端著酒杯問曹書杰。
“大爺，說實話，我沒看法。”曹書杰搖頭,這個事他真沒看法。
曹建華現在面臨的困難是資金準備不足,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是計劃不夠周密完善。
這個問題在曹建華第1次詢問他建議的時候,曹書杰就給他講過。
那時候曹書杰可真不是唬他。
曹書杰是有160多萬賣房款墊底，再加上他手里有營養液，對他來說，種植才是王道。
而一切基于種植衍生出來的其他項目都是在可控的情況下去做的，曹書杰心里有底氣，他不擔心，也敢去貸款搞。
可問題是曹建華對風險管控這塊根本沒意識，讓他現在去貸款，只會加大他的投入，可能會造成后期更大的風險，真的好嗎？
說到這里，曹書杰問曹建剛：“大爺，你怎么給他說的？”
曹建剛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他也跟著搖頭：“我沒辦法。”
曹書杰聽到他這么說，笑笑，果然是老狐貍，學歷不如他高，但是看問題的眼光一點不差。
話說到這里，曹建剛笑瞇瞇的看著曹書杰，繼續問他：“書杰，你還打算承包山地嗎？”
“為什么不承包？大爺，我有完整的發展計劃，我有預算，還有資金墊底，我和華叔不一樣。”曹書杰這般說道。
“看在我和你爸是自家兄弟的面子上，該說的話我都給你講了，你執意要弄我也不攔著，我也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說到這里，曹建剛端起酒杯，看著剩下一半的白酒，他說：“書杰，咱們喝一個，我祝你成功。”
“大爺，改天好好喝點。”曹書杰這般說道。
他不說也就罷了，剛開口，曹建剛就懟他：“我說你小子這個酒宴到底什么時候開始？”
“上次你給我說蓋好房子就請我去喝酒，可你那房子都快裝修好了，我也沒見著一根毛。”曹建剛吐槽他。
曹書杰嘿嘿一笑：“大爺放心，這個月底房子裝修完，我就擺酒，到時候一定過來叫您。”
“我可都等半年了。”曹建剛板著臉說道。
“這回一定，大爺就看著吧！”曹書杰仰脖子一口，先喝完酒杯里剩下的白酒。
“行，你承包山地的這個事，一樣得走流程，我下午召集人開會討論，再召集村的人開個全村大會，等走完流程，再去鎮上做好備案。”曹建華給他說了一聲。
曹書杰對這一套流程很熟，他也不急這幾天，和曹建剛又聊了一會兒，就告辭朝家里走去。
曹建國正在院子里給孫女修小板車，萌萌嫌棄小板車硌屁股，給爺爺一說，曹建國就很上心。
他一門心思琢磨著怎么改造好。
看到兒子進來，曹建國頭也不抬的問他：“書杰，和你建剛大爺談的怎么樣啊？”
“嘿嘿！”曹書杰說道：“爸，挺順利的。”
“我尋思也沒別的事兒，你快過來幫個忙，萌萌說板車有點硌屁股，你想想怎么改？”曹建國催促他。
曹書杰點頭：“再加幾層坐墊唄。”
他把外套一脫，拉過一張小凳子坐下，爺倆開始研究起來。
萌萌在屋里看到爸爸回來了，她高興的笑著跑過來，趴在爸爸腿上：“爸爸，釣魚去。”
“現在水太大，不行。”曹書杰搖頭，還不到時候。
“我不。”萌萌撅著嘴巴，瞪著爸爸，很不服氣。
說完后，她用爸爸的腿當支點，雙腳一蹬地面，人在曹書杰腿上來回晃動，好像人形蹺蹺板一樣，玩的很投入。
曹書杰生怕她摔著，還得用一只手護著她，這樣就沒法幫他父親干活了。
曹建國一切以孫女為中心，他說：“你看著萌萌吧，我自己弄就行了。”
萌萌看到小車，就反手指著自己小屁股說：“爸爸，屁股疼。”
“你爺爺這不是給你修著嗎？”曹書杰想起第1次牽著狗拉著閨女去街上遛狗時的一幕，扭頭給他父親說道：“爸，這車沒有減震，板材很硬，光加坐墊也白搭，得想辦法加個減震，要不然過小坑道，還是顛的很。”
“就幾張破木板，怎么加減震？”曹建國聽到兒子的提議，翻來覆去的看看小板車底部，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曹書杰考慮片刻后，說道：“爸，你說找塊鐵板，在鐵板上安裝減震器，再鉆兩個孔和木板連接起來，怎么樣？”
“你這個主意不錯，要不我去鎮上看看，修車的那里應該能搞定。”曹建國真把這個事當大事去辦了。
曹書杰趕緊擺手：“爸，你可別去鎮上了，我等會兒上淘寶看看，應該有現成的，比鎮上弄的還漂亮。”
“淘寶是什么東西？”曹建國一臉的迷茫。
哪怕淘寶從03年開始，到現在已經發展8年了，哪怕它已經開了三屆雙11購物節，老馬那張外星臉也經常在媒體前晃悠，但是對于在鄉下生活的曹建國來說，那還是一個陌生的領域。
曹書杰知道這個，他耐心的給他爸解釋：“爸，咱家里缺東西了，不是都去趕集買，去商場超市買嗎。”
“對！”曹建國點頭。
曹書杰接著說：“這個淘寶就和集市商場一樣，你看不見摸不著，但他也賣那些東西，甚至比集上和商場里賣的更全。”
“網上靠譜嗎？”曹建國問他。
這話該怎么說呢，曹書杰知道很難讓一個沒接觸過新領域的人，在短時間內就信任它。
他耐心的給他爸解釋是怎么回事。
程曉琳從屋里出來，聽到后，直接去拿過電腦來，還把她婆婆也喊過來，打開電腦登上淘寶，一一操作著給他們解釋。
這一操作，很多就簡單明了了。
曹建國和王月蘭都覺得很稀奇，王月蘭還想起一件事兒，問她兒媳婦：“琳琳，你之前給我買過一件衣服，還去郵政拿快遞，就是在這上面買的吧。”
“對，媽，就是在這上面買的。”程曉琳點頭，她說：“咱們選好了，買家給咱們用快遞寄過來。”
“那確實挺方便的。”王月蘭說道。
曹建國想的不一樣，他問他兒子：“別人能從這上面賣東西，咱們是不是也可以在這上面賣東西？”
“爸，你想賣什么？”曹書杰問他。
他萬萬沒想到他爸的頭腦轉的還挺快，接觸的第一時間就想到賣東西這個關鍵點。
“是不是賣什么都行？”曹建國追問他兒子。
曹書杰點頭：“爸，這上邊啥都有賣的。”
“你看……”曹書杰在筆記本操作區域劃動幾下，接著就看到屏幕上的光標閃動，往下拉菜單：“爸，你看這里，衣服，鞋子，吃的，喝的，還有玩具等等。”
“這么全乎。”曹建國感覺很不可思議：“莪以前咋不知道？”
王月蘭聽到后，懟他：“你不知道的東西多著呢，這才哪到哪兒？”
曹建國想反駁兩句，可看到他老伴瞪著眼瞧他，還是把沒說的話咽回肚子里去了。
曹建國低頭看到正在修復改進的小板車，問道：“那淘寶上有這個嗎？”
“應該有吧？”曹書杰這般說道。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什么叫應該有。”曹建國把從老伴那里受的氣從他兒子這里找回來了。
看到兒子還沒動靜，他又瞪眼：“你還不抓緊找找，傻愣著干什么。”
“這么點小事也用得著我教嗎？”
程曉琳看著公公訓斥她老公，心里頭笑開花。
簡直了！
在這個家里，受氣的怎么都是她老公！
曹書杰不和他爸一般見識，他輸入‘小板車’，一看出來的都是滑板車，就知道搜錯了。
想了想。他接著又輸入‘兒童小拖車’，這回點開后發現找對了，各種各樣的都有。
看各個店鋪的介紹，還有國外進口的。
曹建國看看網頁上漂亮的圖片。再看看他們爺倆拼裝起來的實木小板車，太簡陋了，細節處理的也不好，還不夠漂亮，越看越不順眼。
“這不是有很多嗎，我要是早知道這上邊有賣的。就不廢這工夫了。”曹建國吐槽。
他說：“書杰，你找找，給萌萌找個好的，我付錢。”
曹書杰還能說什么，他最后找了一輛有減震系統的，還能播放音樂的小拖車，點擊下單。
這玩意400多塊錢一輛，可曹建國愣是沒猶豫，他還真讓老伴去拿錢，非得要給他兒子，最后被曹書杰和程曉琳給制止了。
略過這個事不提，曹建國心里還在琢磨著淘寶這個東西，晚上吃完飯后，他還特意拉著他兒子曹書杰去外邊聊天，問他：“咱們家的水果是不是也可以在這上面賣？”
“當然可以，不過問題挺多的，沒想象的那么容易。”曹書杰說道。
曹建國不以為然，他問道：“你這話說的，在哪里賣都有很多事兒，你給我講講在這上面賣有什么難題，我聽聽。”
曹書杰很認真的說道：“爸，你知道人家為什么從網上買東西嗎？”
曹建國很想給他兒子一巴掌：“要不是你今天提起淘寶，我都不知道有這么個東西，我能說出什么來？再說這些廢話，信不信我給你一巴掌。”
曹書杰打個哈哈，說道：“爸，大部分人從這上面買東西，圖的是一個便宜、實惠。”
“你賣的貴了，買的就少，再說像水果這些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也不容易保存，運輸過程中還容易損壞，處理起來很麻煩。”
曹建國聽他兒子說完后，沉思了有幾分鐘，這才搖頭說道：“不對，書杰，我覺得你剛才說的這些都不是問題。”
“我剛才也看了，那網站上賣的東西還有幾百幾千的，咱這水果有那么貴嗎？”
“再說壞了咱就換唄，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曹書杰朝他爸舉著一根大拇指點贊。
“爸，你想試試啊？”曹書杰問道。
曹建國搖頭：“我就是好奇這么一問，再說你那些獼猴桃全賣完了，想賣也沒東西呀。”
“我是琢磨著這總歸是一條路子，要是以后不好賣的話，是不是也能在這里消化一部分。”曹建國有點兒未雨綢繆的意思。
曹書杰對他爸這點就很佩服。
“也不是不行，量必須大才行。”曹書杰說。
一點半點的，賣著賣著就斷貨了，這不是搞笑嗎？
聽到兒子說的話，曹建國瞪他一眼：“要賣的話肯定是多賣呀，一點半點的還用找這個麻煩嗎？”
曹書杰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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