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如焚的家主們，是在大明宮里見著的李云澤。
李二高坐龍椅，朝中文武勛貴皆在。
除了張亮劉弘基等人失魂落魄之外，其余眾人皆是笑容滿面。
一眾家主們淚如雨下的向著李二訴說自己的慘狀，然后惡狠狠的瞪著李云澤，讓他必須賠償眾人的損失。
聽完眾人的哭訴，面色沉靜的李二詢問道“你可有什么要說的？”
“有。”
李云澤點點頭走了出來,向著眾人拱了拱手“交易所的確是我開的，可我只是提供一個平臺而已，具體如何交易是各位自己的事情。就如同東市西市一般，只是提供地方讓大家做生意。爾等自己做生意做賠了，與我何干？”
“放屁！”
趙郡李氏的家主跳腳大罵“你就是個騙子！你弄出來這東西就是要騙我等財貨！我等已經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你就是個大騙子！快把我等的財貨還回來~~~”
一想到趙郡李氏數百年的積攢煙消云散，說著還不解氣，怒目圓瞪舉著手就直奔李云澤而去。
這老頭讀書欺辱女子是把好手，可打架那就不行了。
李云澤隨意側身，腳下輕輕一擋直接就將其絆倒在地。
老頭撲倒在地上，就連本就不多的牙口也被磕飛了出去。
大殿上一時之間群情激奮，不少家主憤怒的叫嚷著想要沖過來。
“胡鬧！”
李二冷目怒喝一聲，程咬金等人嘻嘻哈哈的上前將一眾家主們都給攔了下來。
他們因為提前搶跑，不但沒什么損失，反倒是賺了不少。現在自然是心態輕松的看熱鬧。
若是李云澤把他們也都給裝進去了，那今天可就不止是嘴巴上說的事情了。
這幫家伙都是有兵權的，哪怕李二壓制調不動兵馬，他們的家中還有家將。就連張亮劉弘基這些,李二私下里都有言語安撫。
至于說眼前的這些家主們，他們被紙面上的財貨迷住了眼睛，已然是失去了自己最大兩個助力。
一個就是所謂遍布天下的門生故吏。
讓門生故吏辦事,是要給錢的。沒錢的話講情誼,人家可以幫忙說幾句話,可也就是說幾句話而已。
再有就是他們大量出租抵押的田畝，連帶著田畝上的百姓也切割了聯系。
沒有了百姓，自然無力鼓動起諾大的風潮來，就憑借他們家族的那些人手,又能掀起幾許風浪來。
若是災荒之年，家中囤積的糧食當然可以招募來大批流民人手，然后想做什么都簡單的很。
可現在大唐百姓生活條件逐漸提升，這兩年也沒什么大的災荒，大唐百姓可不傻，誰也不會拿自己全家去開玩笑。
失去了這些，什么土豪世家都不值一提。
李云澤背著手慢悠悠的開口說道“爾等真是有趣，之前股票大漲的時候未曾見得分潤于我，現在股票跌了反倒是找我要賠償？我陪你個桌椅板凳！莫要說些無用之事，爾等所借之款項該付利息了。”
“無恥，無恥之徒！想要老夫給你錢，做夢去吧！”
家族們也不傻，這幾日在驚恐之中也是逐漸回過神來，總算是察覺出事情的不妥。
他們早就統一了意見，這次不但要想辦法讓李云澤賠錢，最好能吃掉他所有的產業，還要賴掉那些借款抵押。
面對飛濺的唾沫,李云澤后退幾步倒也沒生氣。
他面帶微笑的說道“換做在別的...地方，爾等這樣的，我早就斬盡殺絕了。現在的話...”
李云澤轉身看向了李二“陛下,主持公道了。”
李二微微咳嗽一聲“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諸位行款，自然是要還的。若是還不起，那抵押之物自然是要收走。”
“不止是這些。”
李云澤跟著補充說道“他們借的很大一部分是驢打滾，幾百萬貫吧。時間拖的越久，要還的也就越多。得過了抵押額，還得收諸位家的家財。還是早點還清了好。”
驢打滾主要是購買長維鐵路時候從錢莊銀行借的。
按照那天的行情，甚至當天下午就能解決，眾人也沒有在乎。
現在看來，這踏馬的就是一個挖好的天坑吶！
事情還沒問，那邊李二跟著說道“至于股票之事，朕記得交易所大堂有一門聯來著...”
“哈哈哈哈~~~”
程咬金哈哈大笑著補充說道“老夫記得，是叫‘股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諸位，你們太不謹慎了。”
勛貴們哄堂大笑，看著這些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土豪世家們倒霉，真的樂不可支。
“不錯，正是此句。”李二的臉上也滿是笑意“就像是這小子說的那樣，賺錢的時候爾等沒分潤給他，賠錢了憑什么讓人家賠？那些遠來的胡商在東西二市賠錢了，難道還要官府陪他們不成？”
毫無疑問，又是滿堂的哄笑。
道理肯定是這么個道理，問題在于若是皇帝不講道理，壓迫李云澤賠償損失也是稀松平常。
畢竟道理抵不過軍士們手中的刀槍。
只是這次李二也是主謀，當然不會自己拆自己的臺。用這種溫和的方式打垮綿延數百年，讓歷代官府都頭疼的門閥世家，這是好事情吶。
眾家主們陷入了絕望，瘋狂之下甚至當殿就開始撒潑，咆哮怒罵連李二都沒能躲過。
對于這些，李二倒是平靜的很。
他召喚來了眾多宮禁進入大殿“送諸位家主去休息，沒有朕的旨意不許離開也不許只言片語外流。”
各家家主的咆哮怒罵聲響之中，被宮禁強行拖走。
大殿內，心滿意足的李二長舒了口氣，陰奉陽違的世家門閥被擺平，他的心情真的是大好。
“陛下。”
李云澤出聲說道“后面的事情，該推進了。”
“嗯。”
李二點點頭，目光看向了長孫無忌“你去與房卿配合，按照之前的安排行事。”
“唯。”
至于說所謂的安排，就是借著這次的機會將關東各地的土豪門閥世家連根拔起，家中各房強行拆散分發去往各地，田產宅邸商鋪各種不動產，統統以資不抵債的方式收走。
諾大的家族被拆分，就再也沒有什么力量可言了。
等到分家結束，再放走那些家主回去也沒了氣候。
傳承數百年又如何，還不是被掏空家底還要欠下換不起的債務，從此之后再無出頭之日可言。
心情大好的李二，當即宣布召開宴會慶祝。
至于具體的安排，早有定案。
那些宅邸田畝什么的，李云澤都會以象征性的價格轉給朝廷。
商鋪什么的，則是成為他的戰利品。
至于其家中所藏之物，古董字畫桌椅板凳什么的，李云澤挑選之后歸朝廷。
昆侖奴新羅婢什么的，按照李云澤的要求，昆侖奴全部送礦山去，新羅婢分發給大唐有功將士，其他的奴仆則是轉為正式的民戶。
當然了，還有土豪門閥世家手中掌握的各種股票，這些東西自然不會直接搶奪，而是以換不起債務的名義直接去抵償債務。
當然是以現在的價格來抵償。
至于各家囤積的糧食農具牲畜等等，大部分分配給民戶，剩下的入衙門庫房。
再有別的東西，也就用不著去多管了。
宴會的時候眾人興致高漲，呼喊吆喝之聲不絕于耳。
唯獨張亮劉弘基等人情緒低落。
他們沒有接到提前逃跑的通知，可謂是損失慘重。而且每家都有自己的上市商社，現在更是跌的宛如廢紙，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下去。
好在宴會結束之后，李二主動留下了幾人。
端著茶碗的李二，目光示意李云澤出頭。
“諸位。”李云澤笑吟吟的看著張亮等人“家里日子難過了吧。”
長孫順德翻了個白眼，可李二沒提前通知他們，幾乎等于是放棄了他們，這個時候也不敢炸刺。
“我給各位出個主意。”李云澤笑容不減的說道“這次的事情鬧的很大，有不少普通商戶人家也是損失頗重。總得有人出面，扛下來所有才是。”
張亮氣的大喘氣“我等損失慘重，家里都揭不開鍋了，還要我等出首扛雷？！別太過分了！”
“當然不會讓諸位白干活。”
李云澤擺了擺手說道“諸位手中的股票，除了本家商社的之外，全部按照買入價返還本金。至于本家商社的，可以走破產流程。”
“破，破產？！”
“沒錯。”李云澤點點頭，伸手指著張亮“張公，你家不過十余家賣布的鋪面，居然也能上市發股，股值最高之時居然能高達二百萬貫，賣金子的鋪子也不值這么多錢！”
這話說的幾人當即啞火，他們家的那些鋪子，的確是遠遠不值得那么些財貨。
“破產的話，按照發行價格補償給股東。諸公的鋪子，也可以繼續保留。”
張亮等人頓時長舒了口氣，這么一來他們可就沒什么損失了。
李云澤的話還沒有說完“不過，諸位得幫忙做些事情。”
劉弘基等人身子一顫，就知道不可能是這么簡單，不但錢財能夠拿回來，就連鋪子還能繼續開下去。
這種好事情，必然是要付出代價。
他的聲音略帶顫抖的詢問“要我等做何事？”
“沒什么大不了的。”
一臉無所謂的李云澤擺擺手“諸位宣自家商社破產的時候，把這次股票大跌的事兒扛下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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