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
離了潤州茅山地界以后，北上的孟凡尋了一處僻靜地打坐。
唐在宋前。
北宋時期，天門尚未斷絕，修行之人可嘗試飛舉，何況處于鼎盛的巨唐？記憶中，那位閉關不出的師父也說了，他不能再沾染紅塵氣，需為飛升做準備。
而孟凡此刻并不打算飛升。
因為自己肩負振興茅山、光大道門的職責，同時道行還差火候。
現如今，經歷五心劫，提前體驗仙道之力的他可憑借功德，以及打磨出來的肉身，立地成人仙——
人仙為第四等，在鬼仙之上，勝過尸解仙，若是直白說來，就是形體堅固、長生住世的修士，不可飛升天界。
再往上便是第三等地仙，有神仙之才，無神仙之分，得長生不死，而作陸地游閑之仙，為仙品中之中乘。
同樣，不入天界。
第二等便是此世師尊所修境界：
神仙。
受人道至尊認可，多次降旨，請入皇城講法，時至今日才得到回應，也只是派出嫡傳弟子代為傳道。
這兩種才是孟凡所求，或許是貪心，也可以說志向高遠，他想成就最上乘，以神仙之境，在世人見證下飛升，比肩龍虎山張天師當年！
現如今，盤腿打坐是為修煉法門。
小可開辟隨身空間。
中可搭建世外洞天。
修行至極境，可將凡間酒壺化作一方宇宙，容日月星辰、天河仙府。
部分法器放在背囊里，晃晃蕩蕩，屬實不太舒服，主要還容易破壞賣相。
一襲道袍，腰懸三面法牌，獨自仗劍夜行，那才有意境。
剛好此方世界靈氣充裕！
“三三不盡，六六無窮……”
當初記下的一頁修行之法在心頭浮現，孟凡很快沉浸其中。
天賦異稟。
功德加身。
二者相輔相成，想不悟道都難。
修行無歲月。
轉眼。
日出扶桑。
孟凡從玄妙狀態醒來，自主采服一縷先天紫陽之氣，頓時感覺精氣神三寶圓滿，絲毫未覺疲乏。
與此同時，背囊消失。
“還差一把法劍。”
“找個合適之機祭煉。”
很顯然，漸漸接受身份以后，孟凡又恢復了灑脫，至于帝都講法一事，且行且看——
茅山大興，天命所在！
輕裝上陣以后，許是心結已解，腳程愈發迅捷，一步踏出，可行五丈有余，勉強算是縮地成寸。
畢竟孟凡以先天八卦陣圖，順利勾連了地氣。
漸漸地，關于茅山地界有神仙出沒的消息傳開。
然而……
仙人正在長江天塹之前逗留。
臨近晌午。
“濁酒一壺，豚肉和時令菜蔬各一盤。”
啪嗒。
道人排出五枚開元通寶，正是孟凡，速度比所謂快馬加鞭還要快。….一旁，在江邊渡口擺攤的麻衣婦人神情微動，細細打量起來。
約莫弱冠之齡，面白，模樣俊秀，從官道盡頭疾行而來，卻不染半分因趕路產生的風塵，腰間掛著三面圖案攝人心魄的牌子，以及一尊小泥爐。
“道爺救命！”
看清以后，婦人沒有半分猶豫納頭便拜，畢竟江南之地道法昌隆，時有得道高人現身濟世，哪怕尋常百姓也對此有所耳聞。
不過，孟凡并沒有讓她拜下去。
之所以在渡口停留，就是看清江面有一層淡淡妖氣若隱若現。
“有何不平事，但說無妨。”
“招待貧道一壺酒、一盤豚肉、一盤時令果蔬即可。”
真人氣度被孟凡完美拿捏。
既然要傳道、做帝王師，那名氣肯定要有，光憑神仙弟子這個身份，雖不至于受到冷落，但也成不了大事。
與其靜待天時，不如占據主動。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君試，誰有不平事？
新世界、新征程，一切都得重頭再來，既然如此，步行北上鏟除沿途不平之事，將名氣給養起來。
念頭急轉之間，婦人哭哭啼啼將事情道了出來，她早年喪夫，娘家也無法作為依靠，獨自拉扯兩個孩子，在渡口賣一些簡單菜蔬。
前段時間，有個號稱長江水君的龍神托夢，讓她從兩個孩子中獻出一個，算是仰仗長江地利生活的回報。
這不是純純扯犢子嗎！
長江水君是什么神位？
孟凡聽說過四瀆龍神、河伯、四海龍王，唯獨沒有水君這種神號。
關鍵還要求良善百姓獻祭自家兒女，標標準準的妖孽行徑！
“如今人道為尊，鬼、妖之流若是能與人為善，還可落個善始善終，若以人為魚肉，為所欲為，天下雖大卻無彼輩立錐之地。”
一番咬文嚼字，實則就是誰拳頭大誰有理，孟凡認真道：“假借神靈之名行事的妖怪罷了，貧道幫你鏟除它，可愿招待我一頓？”
就像道不可輕傳那樣，倘若隨意出手，將妖魔除了，旁人怎么看？
招待一餐。
婦人不必再為此而憂愁，孟凡不覺得自己廉價。
并非山珍海味，只是一壺酒、兩道家常菜罷了，婦人立刻點頭答應下來。
“身無利刃，再借菜刀一用。”
雖然不明所以，但麻衣婦人還是照做，拿來一把還沾有菜末的破傷風之刃。
算你運氣好……
看著手中平平無奇，還有些許銹跡的菜刀，孟凡心中低語。
而后，便在婦人以及幾名渡口等船的行商注視下，掐訣分開表面江流，邁步踏入滾滾長江。
暗潮洶涌？
不多時，孟凡便在渾濁江底閑庭信步起來，許是此方世界有仙，山川江河皆頗為神異。
就拿這片水域為例，竟有百丈深，底層暗潮可將鋼鐵折斷。
當然，初步掌握禁水之術的好處完全顯現出來，雖只是初窺門徑，但長江并非天河、黃泉、弱水，可輕松出入。
“能在此地生存的妖怪，也算是不凡……”
心間低語之際，孟凡運轉法眼，繼續向前探索。
解決此事的方法很多，若圖簡單，向長江龍神告狀即可，那位是享受諸侯之禮獲得人道祭祀的正神。
不過……
為了人前顯圣，肯定得想辦法完成視覺沖擊力。
故而，才有了這把銹跡斑斑的菜刀登場，沾染妖怪血液，它應當會發生蛻變，變成世人供奉之物，亦是孟真人斬妖除魔的證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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