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承乾一身華服,前呼后擁的出了東宮,前往位于天河大道東側的郵路總司衙門。

  此行為的是公事,而且太子正式出行,陣仗自然不能小了。

  不過到了衙門之后,他還是屏退了一眾護衛和儀仗,只帶了出云一人跟在身邊。

  衙門口,一應官員自是早早受到了通知,提前候在了這里。

  郵路指揮使雖然是他們的長官,但也不至于讓他們這般的卑躬屈膝,能提前候在此處,但如果郵路指揮使的另一個身份是太子,那么意義就完全不同。

  如果對太子不敬,便是被當場格殺,滿朝文武也不會因此多說什么。

  而且有趣的是,二皇子李承澤也提前一步到了此處,與他們一起候在了門口。

  這其中的意味讓其中不少人下意識的咽了咽吐沫。

  見太子到來,一眾官員紛紛跪下,道:“臣參見太子。”

  李承澤也是如此,恭謹道:“恭迎太子。”

  李承乾沒有理會那些官員,三兩步走到李承澤身前,將其攙扶了起來。

  “二哥哪里話,你我兄弟之間,何必如此。”

  李承澤倒是不以為意,他不是第一次跪在太子面前,但這一次,卻罕見的沒有了往日的憋屈和不忿。

  反而,一派的從容和灑脫。

  “君是君,臣是臣,禮不可廢。”

  李承乾笑著搖搖頭,拉著李承澤的胳膊便往府內走去。

  “你我之間,想必父皇也不想看到會有兄弟鬩墻的一幕,終歸是兄弟,平日里縱有些爭執,又能如何?”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然而李承澤卻是聽懂了其中的含義。

  慶帝讓他做磨刀石,當真看不到有朝一日他們兄弟相殘的一幕嗎?

  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太子如此說,顯然自有深意。

  大概便是說,因為慶帝的原因,他們必然是要爭的,只是經過昨夜之后,以往或許是真的爭,現在再爭,怕是演戲的意味居多。

  想到此處,李承澤笑了笑,道:“太子殿下說的是。”

  隨即,二人便互有默契的分開,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待他們分別入堂安坐之后,那些門口跪著的一應官員才在內侍的開口下,紛紛起身入了府衙。

  大堂內,密密麻麻的站了十數位大大小小品級不一的官員。

  看到這一幕,李承乾不由搖頭,整個郵路系統一年也沒有多少業務,就要養這么多的官員。

  而且,眼下的人也只是負責京都路有著品級的官員才會到此。

  慶國上下共有七路,更別說除了這些上品級的官員,還有不知道多少不入流的吏員。

  慶帝之所以同意他來整改這郵路系統,怕也是有些心疼這些年白白損耗大量銀子的原因。

  這時,一名內侍抱著十數卷卷宗走了過來,放在了李承乾的面前。

  李承乾打開之后,淡淡的念道:“蔣善生,京都路總使,兼兵部駕部郎中,正五品,聽說當朝兵部侍郎蔡建是你姐夫?”

  堂下,站在首位的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道:“臣惶恐。”

  李承乾沒有理他,又一一順著卷宗念了下去。

  “袁海良……”

  每念一個人,都有一個人承受不住壓力,跪在了地上。

  念到最后,整個府衙的正堂內,沒有一個人還是站著的。

  李承乾都笑了,道:“呵,都是親戚。”

  他隨手將一應卷宗掃到一邊,笑容漸收,淡淡道:“我不管你們是誰的親戚,我來這也不是砸你們飯碗的,但丑話說在前面,如果有誰敢暗地里搞什么小動作,那么,沒有人能夠保得住你們。”

  略顯森冷的聲音下,一眾官員盡皆心頭一寒。

  不禁暗暗叫苦,太子來勢洶洶,他們日后怕是不好過了。

  不過面上他們卻都是紛紛肅然道:“臣等愿為太子鞍前馬后,效死而為!”

  李承乾不動聲色的撇了撇嘴,這些人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

  或者說,他對于這個世界大多數人都有一種先天性的不信任。

  就好比,東宮是有一套官員體系,來維持東宮上下的運轉。

  但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讓這些人出來給他辦事。

  主要就是因為不信任,不熟悉。

  半年的時間,接觸也不多,多是蕭規曹隨,一應事務只要能正常運轉即可。

  畢竟人心隔肚皮,更何況,他百分百肯定,這些人之中一定有慶帝和陳萍萍的人。

  就好比林若甫最信任的袁宏道,幾十年的交情,到頭來卻是陳萍萍的人。

  這誰受得了?

  所以,在沒有合適的人選之前,他寧愿維持東宮當下的格局。

  而眼前這些人,在他看來也是一樣的。

  首先,這些人的關系盤根錯節,不好妄動,其次,處理了這些人,他一時間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至于招賢館這半年雖然招募了不少人,但也不足以填補這些人的空缺。

  反而只要他們能聽話,倒也不必將太多的心思放在這些人的身上。

  李承乾看著眾人,道:“你們的態度很好,我希望以后也能夠一直保持。

  今天,主要就是一件事。

  郵路相關的一應體系皆改為郵政,此地日后便喚作郵政總局,下轄的七路,則設置七路分局,其下十七州在內的驛站也自有變動,具體的章程,稍后自有人傳給你們。”

  聞言,下方官員盡皆默然。

  心中甚至有了幾分輕松。

  因為這種改換名頭的政策,他們在慶帝在位的數十年間早已經耳熟能詳。

  有沒有用,很難說,但拒絕,那是不可能拒絕的。

  甚至還有人心中暗暗吐槽,果然有其父便有其子。

  李承乾看了他們一眼,便大概知道他們在想些什么,但他的改動和慶帝的新政那種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改動可是截然不同,日后他們自有苦頭要吃。

  當然,現下倒也不必多說。

  隨后,他沉聲道:“此番政令,我需要在二十日內傳達至慶國各地,三個月之內,我要見到包括各地驛長在內的負責人齊聚京都。”

  見一眾官員似是面有難色,他當即喝道:“這是通知,不是征求你們的意見,他們能不能到兩說,但若是在傳達政令的環節出了差錯,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通通都要滾蛋!”

  聞言,堂下官員們心中一緊,連忙道:“是,太子殿下,我等自當竭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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