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拂著一朵朵雪花飄蕩在天地之間,皇宮幾座大殿上的琉璃瓦漸漸覆上了一層白紗。

  下方殿宇之中,熊熊燃燒的炭火釋放著源源不絕的熱量,殿外雖然寒冷,殿內卻溫暖非常。

  慶帝穿著單衣,發絲稍有些凌亂的半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懶而隨意,眉眼間那股子睥睨天下的神采卻也頗為惹眼。

  身為整個慶國的最高掌權者,這些日子以來,他自然也敏銳的察覺到了慶國由下自上發生的一些變化。

  民生經濟姑且不論,他明顯察覺到,整個慶國似乎在漸漸的被一張大網緊緊的捆在一起。

  政令的反饋速度比起曾經,快了起碼超過五成。

  身為皇帝,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皇權得到了極大的延伸和增強。

  往日,一道政令下發至全國各地,至少需要半年甚至數年的時間才能有陸陸續續的反饋傳到京都。

  隨后經過一次次的修改和調整,一個政令真正的實施下去,少說也要數年之功,而真正想要見到成效,則是一個更加漫長的時間。

  而隨著郵政的擴張,以及報業的發展,不論是政令的傳達速度,還是深入程度,都遠超以往。

  皇權不下鄉。

  這是許多朝代都會面臨的問題。

  一個是因為鄉野之民文化程度不高,一個則是因為地方豪強把持了鄉民的信息渠道。

  再加上天高皇帝遠,交通不便。

  以至于,他們可以輕易的將一個政令改易為對他們有利的模樣。

  發揮文字的博大精深,完全違背這個政令最開始的初衷。

  但郵政和報業聯手之下,卻強行的粉碎了這一道封鎖線。

  讓無數人知曉了這天下之大,知曉了每一道與自身息息相關的政令。

  而皇帝治理天下的權力從何處體現,便是出自中樞的這一道道政令。

  政令暢通,自然便意味著皇權的加強。

  “郵路,報業……”

  慶帝琢磨著這兩個東西,加上這些日子以來慶國發生的諸多變化,已經漸漸開始理解了葉輕眉曾經為何會提起這兩件事的時候,會那般認真。

  而思及太子的時候,他神情便不由深邃了許多。

  “太子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忽的,他開口問道。

  一旁,姚太監連忙湊過去,低聲道:“太子近些日子一直待在東宮,似乎在看醫術,因著那驚鯢在周身護著,我們的人很難接近。”

  “醫書?”慶帝微微訝異,道:“政事方面呢?”

  姚太監猶豫了一下,道:“太子應當并未處理什么政事,郵政上的事情如今都是那高力士一手負責。”

  “不務正業!”

  慶帝冷哼了一聲,隨后默念了高力士和驚鯢二人的名字一遍。

  高力士他算是有些印象,之前在皇后身邊辦事,倒也看不出什么才干,沒想到被派往東宮之后,走馬上任僅僅三個月,居然就能將郵政那一攤子錯綜復雜的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當真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不過那驚鯢他倒是頗有幾分在意。

  一位九品高手,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夠培養出來的。

  “那驚鯢的來路調查的如何了?”

  姚太監思索了一番,道:“根據調查,這驚鯢乃是穆州泉縣人士,幼時父母雙亡,被其叔賣去了鳳州,輾轉數次之后,入了京都,收入了東宮名下專為救濟貧苦孤兒設立的安濟堂,得太子看重,似是有些天賦,又被送去了東夷城劍廬學了幾年,之后銷聲匿跡了數年,才在不久前以九品高手的身份出現在太子身邊,被太子任命為了東宮侍衛統領。”

  “他倒是好運道!”慶帝有些不太高興的說道。

  年僅二十多歲的九品劍手,翻遍整個天下怕是也找不出幾個。

  李承乾能從一群孤兒里,找出這么個有天賦的,無異于撞了大運。

  “哼,安濟堂,打著救濟安孤的名頭豢養死士,也好意思叫安濟堂!”

  他自然清楚其中的門道,難得的罵罵咧咧了兩句,發泄了幾分心中壓抑已久的煩悶情緒。

  姚太監則眼觀鼻鼻觀心,在一旁裝聾做啞。

  片刻后,慶帝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這么多年,他這般失態的模樣還真是少見。

  不過,這些年,他確實將自己繃的太緊了些。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慶國上上下下數千萬人,需要他考慮的事情太多。

  他既然在這個位置,自然便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左右已經無心理政,他也不耗在這里,當即道:“擺駕乾寧宮!”

  他倒要去看看,自己這皇后身邊可還有沒有如同高力士這樣的人才。

  ……

  東宮,文華閣內間床榻之上,李承乾半瞇著眼睛躺在出云彈性十足的大腿上,感受著腦袋上十根蔥翠的玉指或輕或重的按壓,只覺得渾身上下盡是愜意。

  有時候,他都在想,自己在外面攪風攪雨的搶那個皇位,倒還不如就躺在東宮享受得了。

  若是能有臺電腦能打打游戲就再好不過了。

  這樣的日子,當了皇帝之后,只怕還未必能夠如此清閑。

  這時,驚鯢從外間走了過來,一身紫白條紋修身魚鱗服,將她美好的身材勾勒的極為誘人。

  此刻她手中拿著一份卷宗。

  看其材質和封面,應是出自監察院。

  果然,到了近前,驚鯢便輕聲道:“監察院送來的卷宗,說是與郵路方面的事情有關,屬下已經檢查過,并無異常。”

  “監察院?”李承乾睜開眼睛,抬手將那份卷宗接過,簡單撇了幾眼,便大致知曉了其中內容。

  “居然是這件事?陳萍萍那個老狐貍什么意思?示好?”

  他有些納悶,自己跟監察院的聯系似乎并不多。

  而卷宗中所說的那件事,羅網自然早已經有了察覺。

  畢竟,與監察院涉獵廣泛不同,羅網只為了他一人而服務。

  與他相關的郵政各方面的情報在當下自然是重中之重。

  他雖然沒有接收處理什么關于郵政方面的政務,但這三個月來,郵政各方變動,更替,影響等變化,卻也皆通過羅網知曉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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