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一名領頭的宮女面色凝重,壓低著聲音說道:“紅旗一過,咱們就撲那輛馬車,明白了嗎?”

  一群正寬衣解裳的宮女皆是紛紛應道:“明白!”

  陽光下,白皙的肩頭顯得格外惹眼。

  站在高處,李承乾下意識的將這些春色看在眼里,發出了嘖嘖的贊嘆聲。

  家花雖已經是世間珍品,可路邊的野花倒也有幾分別樣的色彩。

  而就在范閑的車隊即將經過這個小院大門的時候,一個李承乾頗為熟悉的身影迎面走了過去,攔下了車隊。

  正是一向跟在慶帝身旁與姚太監齊名的候公公。

  只見他將手中捧著的圣旨給紅甲騎兵領頭的統領看了幾眼,一眾紅甲騎兵便紛紛離開了此地。

  接著,候公公來到馬車旁,恭敬的行了一禮,道:“護衛另有要職,小人送范爺回府!”

  范閑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回身將車窗拉上了。

  候公公熟門熟路的上了馬車,‘駕’了一聲,便駛著馬車繼續向前行去。

  安安穩穩的過了那小院大門,沒有生出絲毫的亂子。

  李承乾看著他們遠去,隨后便將目光落在了那小院之中。

  小院中,數十名銀甲侍衛皆是持刀架在了那一個個宮女的脖子上,宮女們瑟瑟發抖,滿心恐懼,半點聲音都不敢出。

  李承乾暗暗搖頭,李云睿看起來很精明的一個人,非要用宮女去壞范閑的名聲。

  以慶帝對皇宮的掌控力度,這些事想瞞過他可不容易。

  還不如花些銀子,弄的隱蔽些找外面的人去做,而且,只要銀子使得夠,京都上下愿意干這個的怕是不在少數。

  如此,事情沒辦成也就罷了,還白白給了慶帝拿捏她的由頭。

  不過眼見這些如花似玉的宮女們就要死在這里,李承乾還是忍不住選擇了出手。

  一個是他還是有那么些義務給李云睿收收尾的。

  一個則是單純看到路邊的野花要被人踩死,不太舒服罷了。

  他可以一個命令下去,讓無數人死在他看不見的角落,但無動于衷的看見一群人,還是一群女人如同割麥子一般死在自己面前,還是有些做不到。

  也許是前世的影響,也可能是虛偽,他決定救下這些人,當然主要還是他有能力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買單。

  于是,就在一眾侍衛準備辣手摧花之際,他并指做劍,數道細微的劍氣落下,將身旁的一塊磚石瞬間砍瓜切菜一般擊碎,化作了一個個十分均等約莫指甲蓋般大小的石塊。

  隨后真氣猛然一吐,一個個石塊便嗖嗖嗖的如同機關槍一般飛射了出去。

  每一個都不偏不倚的擊中了一名侍衛后腦。

  力道剛好控制在了昏而不死的地步。

  一眾宮女們正在刀鋒下瑟瑟發抖的時候,只聽叮呤咣啷的,一把把兵器掉到了地上,一個個銀甲侍衛也都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這一幕頓時嚇了她們一跳,完全陷入了六神無主,惶恐不安的境況。

  而李承乾出手之后,便已經悄然落在了小院不遠處的一個僻靜處。

  一名羅網殺手正安靜的跪在他的面前。

  在羅網核心人員的眼中,不論他是李承乾還是李高明,都是他們的主上。

  這同樣是一種來自于規則層面的認定。

  “將這些宮女帶出城,東夷和北齊的錢莊應該已經營業了一陣子,問詢一下各地錢莊負責人的意向,若是還未成家,一人發一個過門,以這些宮女的姿色,當也不算是虧待了他們,若是不夠,就按營業額排序,具體的交給管仲去辦,羅網負責將人送到就是。”

  李承乾一邊想著,一邊吩咐著。

  他覺得與其讓這些如花似玉的宮女無聲無息的死在這里,不如拿去給他手下的人做福利。

  異國他鄉的,發展肯定不如國內,壓力也大。

  他這個當老板的該有些表示才對。

  業績好就發老婆,這世上怕是難得能有他這么好的老板?

  那名羅網殺手沉聲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李承乾擺了擺手,倒也不擔心羅網沒辦法將這些人悄無聲息的帶出城。

  想著范閑應該快到慶廟了,他也沒有多留,身影一躍而起,便飄然離開。

  未多時,他便到了慶廟。

  此刻范閑還未到,但他卻已經看見了陰暗角落處,一個個昏迷倒地的侍衛。

  他笑了笑,慶帝為了安排這么一場偶遇,還真是煞費苦心。

  不過不得不說,慶帝是懂一見鐘情的。

  選了范閑剛入京都,對未來充滿憧憬的時候,還選擇了慶廟這個充滿了神秘氣息的地方,如此,范閑乍然間以一種十分巧妙的方式看見一個美麗的姑娘,自然難免會心中蕩漾,只覺得好像是命運的安排。

  林婉兒也是一樣,久居皇家別院,整日吃藥吃素,見不得光,受不得風的。

  難得出來一趟,還那么巧合的在慶廟找到了自己喜歡的雞腿。

  如此開心的情況下,突然間遇到一個如此翩翩美少年,還如此的有趣,讓很少見到同齡異性的她又怎么能不動心?

  而且,慶帝明顯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

  范閑和林婉兒還沒說幾句話,就派人去尋,打斷了這次偶遇。

  匆匆一見,來不及問姓名,來不及問住所,又匆匆離去。

  反而讓這一次的相見成為了彼此心中最美的回憶。

  心理學大師,拿捏的死死的。

  李承乾忽然間明白了,為何葉輕眉那樣的女子也會愛上慶帝了。

  從這種不顯山露水,輕描淡寫的安排中,足以可見慶帝的把妹功力怕是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李云睿這種情況,他覺得倒有不小的可能也是慶帝有意無意的引導所導致的。

  不過這些倒也與他無關,眼見范閑的馬車還沒到,他收斂起了自身所有的氣息,呼吸和心跳都控制到了微不可察的地步,直接從一側翻了進去。

  外圍的侍衛已經被慶帝自己派人放倒了,守在慶廟大門的宮典也不值得他如此小心,真正要讓他如此謹慎的也只有此刻處于正殿之中的慶帝了。

  未過多久,他便悄無聲息的入了偏殿,其間并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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