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池的手在抖,腦袋好像被一顆顆流彈抨擊的粉碎,他的唇瓣動了動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喉嚨疼的啞掉了一般。

  黏著血被撕裂。

  原來自己所痛恨的開始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齷齪不堪。

  霍燼說他是在清醒的時候標記的自己。

  原來……是在如此清醒的情況下標記的自己……

  季池眼眸有些泛紅,不知怎么的,腦海中此刻全是自己對霍燼冰冷無視的神色。

  是烈焰看見了都會被澆滅的寒冷。

  霍燼的標記不是因為想要占有。

  而是明明知道會被厭惡還要護著自己的愛意。

  他怎么那么笨呢……

  怎么就那么笨呢……

  季池眼眸被一層陰影裹住,他聽見周棄還在說。

  “知道為什么engima的標記兩年就淡了嗎?”

  “那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做了你會離開的打算,他的標記克制到最短時間,他恨不得撕碎你!”

  周棄輕哧著,“你的心還真是比石頭還硬,他這兩年是怎么對你的,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他知道沒有結果,卻還是去慶幸這個接近你的機會,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每天準時下班只是為了回家給你做飯!”

  季池渾身都在輕顫,他的指甲嵌入掌心,疼的沒有知覺。

  “他……他現在在哪?”季池的聲音墜在地上,話都說不清楚了。

  心口綿綿的疼痛此刻全是因為霍燼。

  本以為已經夠疼了。

  可周棄好像根本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別插嘴!你讓老子說完!老子不說心里就他娘的不舒服!”

  “操!”周棄啐了一聲。

  周棄走到季池跟前,“如果我沒猜錯,你根本就沒見過霍燼的易感期吧?”

  季池呼吸一滯,兩年來季池確實沒見過霍燼的易感期。

  唯一一次還是不久前自己和解招惹出來的。

  周棄的聲音厲色,“標記了alpha的enigma居然沒有易感期,你是不是覺得他有病?”

  “我他娘的也這么覺得!”

  說著周棄將桌面上的電腦屏幕打開,“你自己好好看看!”

  “好好看看他的易感期每次都是怎么過的!”

  “知道你清醒的時候有多厭惡他,他易感期從來沒去找過你!”

  周棄暴躁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他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識,每一次易感期就自己將自己綁起來,抱著你的衣裳硬挨過去的!!”

  “知道enigma打的抑制劑有多少疼嗎?沒有一絲緩解疼痛的藥性!”

  “活剮了你那么疼!”

  “因為要躲起來,每次還要給你提取信息素液讓你睡個好覺。”

  “生取的信息素液效果好,但你知道多疼吧?”

  “霍燼他給你提取信息素液之后還要自己挨過易感期!”

  季池渾身都在發麻,眼神一個時間不知道焦距到什么地方。

  他在說什么…………

  他究竟在說什么啊……

  周棄見季池眼神散著,他直接將電腦轉過去對著季池。

  “你怎么不看?不想知道他手上的傷為什么隔幾個月又會血肉模糊嗎?”

  “三指粗的繩捆的!”

  “因為控制不住想去找你,每一次都掙脫的血淋淋的。”周棄說著指了指電腦屏幕,“你看看啊,看看他那可憐樣!”

  “每一次手上的傷剛結痂了又被自己折磨的舊傷添新傷。”

  “enigma的占有欲是主導性的,霍燼易感期有多需要你你自己心里應該清楚,可他的alpha不要他,你不要他!”

  季池喉嚨干的疼痛。

  他紅著眸子做了很大的心理準備瞥向電腦屏幕。

  是監控視頻,畫面中霍燼將自己手腕捆住綁在辦公室內側的一根特質柱子上,他頹廢至極的半癱在地上,一只手里拿著的是有著季池單薄信息素的衣裳。

  霍燼奮力撕扯繩子的樣子痛苦的額間冒汗,他手里裹著自己alpha的衣裳一遍一遍地吸嗅著。

  可是不夠,掙脫的鮮血淋漓他也想逃出去。

  但理智不允許,他就那么痛苦著。

  像一個卑微在塵埃里的乞討者,季池看著他拿出抑制劑。

  心跟著懸了起來。

  監控畫面里的霍燼拿出抑制劑給自己打了一針、兩針、三針……

  不要……

  不要!!

  季池在心中暗喊,咆哮難耐。

  他不知道眼淚是什么時候劃過眼瞼的,只覺得漸漸的他看不起霍燼的臉,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心口就被那么硬生生的剝開,用鈍刀一次一次的化著。

  那種疼他不個你一個痛快,剮的人連呼吸都難。

  霍燼手上的傷……原來是這么來的……

  季池從來都沒那么疼過。

  那是霍燼啊。

  被刮得血淋淋的還要愛自己的霍燼啊。

  嗙地一聲響起。

  周棄關上了電腦,“兩年,是塊石頭也該化了,可你呢?你鐵石心腸,連一點點希望都沒給過他。”

  “他手上的傷你看不到嗎?你從來問過嗎?”

  周棄重重地拍重書桌。

  “他跟你在一起,你應該經常看見他會練字吧?”

  季池手攥成拳緊緊地握著,腕上青筋暴起。

  霍燼他………

  周棄說的越來越痛快,“你是不是以為他喜歡?”

  “他不是喜歡!這個破習慣只有在霍燼傷心難過的時候才會有!”

  “他在靜心,在難過,在想你為什么不能給他一點愛。”

  周棄凝視著季池,那雙眸子有恨還有哀怨。

  好像在質問,又好像在替霍燼說。

  給他一點愛吧。

  你可憐可憐他。

  你可憐可憐他吧。

  季池唇瓣張口張卻黏膩著干燥疼痛,喉嚨被實心的空氣堵住。

  霍燼……

  霍燼………

  他把他的霍燼弄丟了……

  那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人被他弄丟了。

  錐心刺骨的疼焚人心脈。

  季池墜入荊棘,往前往后都要扎出一身血來。

  “操!”周棄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老子終于說出來了,真他娘的爽!”

  他看向季池:“你可以走了,回去做你的大少爺!”

  “反正這份計劃馬上就會收尾,神他娘的絕密檔案!告訴你老子大不了就是撤職,霍燼都走了,老子也不想干了!媽的!都滾吧!他娘的沒一個好東西!”

  “不干了!”

  “操!”

  季池有些不穩,他手顫著扶著桌面才讓自己勉強站住。

  周棄的這一段話在他腦海嗡嗡嗡的叫著。

  他只捕捉到一個訊息,那就是霍燼走了……

  季池紅著眸子哽咽的話讓人聽的不大清楚,“霍燼……霍燼……霍燼他去哪了?”

  周棄瞧著季池的樣子倒是沒想到他會哭。

  還以為他真鐵石心腸呢。

  這會兒看起來又像是有救了一樣。

  周棄站的筆直,莫名的他發泄之后給季池道了歉:

  “我剛剛可能語氣不好,你別介意,霍燼要是知道我這么和你說話,高低得揍我一頓。”

  “給你說這些是因為,我可憐他。”

  “我也沒權利對你指手畫腳,我這個人心里堵著東西不說出來跟要死了一樣,感情這種事情沒什么對錯,我不是責怪你,你好自為之吧。”

  季池現在哪里有心思聽這些話,他抓著周棄的臂彎,再次顫道:“他在哪?”

  周棄覺得季池聽完自己的話和他想象中那種冷漠是不一樣的,他的語氣不自覺好了些。

  “知道最高屬的保密協議嗎?”

  “我的身份信息都沒有人能查到,何況是霍燼。”

  “霍燼在江城就是一個黑戶,他去哪了,沒有人知道。”

  周棄神色暗淡。

  “從他離開的那一刻開始,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查到他的行蹤。”

  “以你和與他的高度,應該……是這輩子也見不到了吧。”

  周棄的話再次如鋒利的刀貫穿季池的心臟。

  季池突然發了瘋似的往外跑去!

  霍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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