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羊鼎世家，的確有地位，來賀賓客身份卓然，其他正仙世家也陸續有人到來。
王福等人坐在庭院角落，看著人流如織，心中感嘆。
不愧是兜率天，氣象恢弘，一個本地世家都有如此勢頭。
門外唱名聲，越發高亢起來，什么山神河神、鬼仙散仙等等，也都陸續到來，奉上禮物。
王福算是大開眼界，世間還有這么多新奇珍稀的寶物，也就兜率天能有如此豐饒富裕。
“聽聞，羊鼎世家，同時操辦的，還有另一樁婚事，是和另一個世家聯姻。”
某位消息靈通的天師，低聲朝周圍水說道。
一眾人頓時來了精神，催促他，“細說。細說。”
……
府邸深處，起碼有上百道門戶穿過，次序井然，才到了長房的內府。
羊鼎天，此次聯姻的主角，滿臉都是沉郁，面前的奴仆們大氣不敢出，唯獨是管事身份略高，還說兩句話，緩解緊張氣氛。
“大少，五姑娘即將出嫁，雖說對面的知由世家今非昔比，但嫁妝還是少不了。”
他也知道大少羊鼎天新近受挫，情緒很快，但為人臣子，必須要進諫勸說。
羊鼎世家和知由世家的聯姻，關系到兩大正仙世家，本該比大少納妾更隆重，但關系到內情，所以反而不聲不響，悄無聲息就要辦了。
原因就是，羊鼎世家如日中天，但另一邊的知由世家，卻處在覆滅邊緣。
出嫁的五姑娘，雖然出身長房，卻并非嫡出，在此風雨飄搖之際，嫁過去就是陪葬的。
雖說是表面文章，但該有的禮數卻不能少，這時才想起，嫁妝還沒籌備。
“罷了，這煩心事兒，你去辦便是。”
管事兒想了想，“稍微從后院庫房，撥出一部分作為嫁妝也夠了。”
羊鼎天心想，一個庶出的女兒，算得什么，擺擺手。
“你記住，七等以上的寶庫，不許她涉足，七等以后，讓她隨便挑些。”
這句話，就確定了出嫁的五姑娘嫁妝的上限。
羊鼎菀，長房五姑娘，娘親是長房大爺的妾室，所以在家中并不受待見，養成了謹小慎微的性格。
這次出嫁，也是家中安排，她和娘親說不出半句話。
“苦命的女兒。”
娘親抱著羊鼎菀，抽拉著埋怨，“我兒要去知由世家，怎么只有七等以下的庫房？”
身在世家生活這些年，她怎能不知道，七等往后的庫房，能有什么好東西？
知由世家，就是個大坑，女兒嫁到那里，享福什么也不敢想，唯有希望嫁妝能有一兩件硬貨，將來遇到危險也有自保之力。
可是大少下令，匆匆拿了些破爛東西抵數，更是連好東西也沒有。
她也不奢望三等四等的寶庫，哪怕是五六等的也好，至少關鍵時刻能救命。
這份微薄的希望，如今也破滅了。
羊鼎菀身穿嫁衣，面色平靜，從小到大，她就明白不予外求的道理，世上若有什么東西需要索求，那么一定是你注定得不到的。
“終于到了這天！”
她深吸口氣，對著門外等候的管事點頭，“請帶路。”
羊鼎菀也不客氣，直接去七等庫房，其他庫房也不用去了，還不如七等。
“五姑娘，今日入庫不少好東西，你隨便挑些。”
管事低聲說道。
“怕是大少納妾，外面賓客贈送的禮物吧！”
羊鼎菀自嘲笑道，“我也是沾了他光。”
終究心有怨氣，說話間不知不覺流露出來，周圍奴仆全當聽不見。
庫房內，還有奴仆陸續進出，將東西搬運進來，登記造冊，一時間好不熱鬧。
羊鼎菀進入其中，忍不住落淚，她生平第一次出嫁，也是首次能踏足七等庫房。
須知平時，她和娘親的日用花銷，都是從十等派后的庫房進出，從生活品質上，還不如某些得寵的奴仆，比如說眼前這位管事。
一家所處的兒女，為何要分出貴賤高下？
就好比，其他嫡出的女兒，可以和其他正仙世家聯姻，她就只能嫁給面臨覆滅危機的知由世家。
明明是去送死，稍微大方一點也舍不得，七等庫房的寶物，最多讓她死前多掙扎片刻。
她走過一排排物架，看到許多平日見不到也不敢想的寶物，心中越發刺痛，因為她知道前面六個庫房的東西更好，更高級。
“五姑娘，還是要抓緊時間，知由世家的迎親隊伍很快過來。”
管事的催促聲響起。
羊鼎菀停下腳步，回頭溫和說道，“馬上就好。”
她一回頭，看到木匣中躺著一張符帖，旁邊還有標注，是某位神機天師贈送。
難怪放在七等庫房？
羊鼎菀知道，長房大少羊鼎天，師從某位神機天師，家族與其關系密切，但有所請打聲招呼便是，某個不知名的神機天師的符帖并不算貴重。
她陷入沉思，可是對她本人來說，一個神機天師的人情卻值得衡量。
出身正仙世家，羊鼎菀也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財富，強者的許諾，比什么珍寶都貴重。
“我要這個。”
羊鼎菀指著符帖，管事一見想起來了。
“無五姑娘，要不你再考慮考慮，別的東西對你更有用。”
羊鼎菀聽他勸說，心中反而更加堅定了，她有種預感，此物對她將來有大用處。
“管事大人可知道，此物來自何人？”
管事想了想，“應該是兜率天外某個神機天師，也不怎么出名。”
羊鼎菀心中略微失落，如果是知名的神機天師，符帖價值更高。
她將符帖收入袖口，又走了幾步，發現已經沒了心情，這些東西再好，也不屬于她。
“走吧！”
管事喂喂發愣，“五姑娘，還能再取幾件，您要不再看看。”
“不啦，我不貪心。”
羊鼎菀捏著裝有符帖的木盒，心頭漸漸平靜，生來就是命，何必怨天尤人？
哪怕知由世家是火坑，她也必須跳下去，將來若有丈夫冷落、婆姑刁難，亦或是夫家覆滅等等事情，羊鼎菀也要一身承之，畢竟她回身無路。
“聽聞傳說中三元天師，能逆天改命，不知能否讓我像嫡女那般備受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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