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蔡勛同蔡康一輛車，而蔡致良與蔡明波一起。
“龐松真沒事了？”坐在車里，蔡明波問了一句。
聽這話的語氣，像是盼著龐松出事一樣，蔡致良笑問道：“二叔，你還盼著他出事啊？”
“那到不是……哈哈……”蔡明波打了個哈哈。
“政府既然出面安撫了，應該是沒事。如今各省市政府都在大力招商引資，又豈會因此事鬧得不可開交，況且龐松也只是裁員而已。”
“裁員還不算大事啊，昨晚聽四叔說的挺嚇人，龐松是如何驚恐不安，哪兒有你說的這么輕松。”蔡明波嘆了口氣，道：“也是可惜了，還以為能給龐松一個教訓，省的整天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也就四叔信他那一套。”
蔡致良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或是一直以來的成見，沒想到蔡明波也很不爽，就是不清楚他們之間經歷了什么事情。
蔡致良沒有繼續談下去，轉而說道：“二叔，金河投資在羊城收購了兩家商場，計劃重新裝修之后，于10月份開業。隆昌集團如果對入駐商場有興趣，可以考慮一下，保證給隆昌留一個最好的位置。”
“最近時常聽到你的消息，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投資多少？”蔡明波想著最近信報，工商報的報道，還是有些不踏實，道：“近期媒體上的報道，經過一年的經濟整頓和治理，依舊沒能遏制通貨膨脹，預計內地很快就會陷入經濟衰退。據說那些大財團都已經暫停投資，準備觀望一段時間，有的甚至已經開始撤資了，你可要悠著一些，別真的搞砸了。”
“二叔，要是什么都聽那些經濟學家的，就不會有經濟危機了，他們只能解釋危機，又不能推斷危機，理會他們做什么。關于這邊的消息，往后關注明秀日報的報道就可以了。自去年起，明秀報社便向這邊派駐了記者，重點搜集經濟方面的信息。”
雖然大多數港人還對大陸如今的經濟形勢并不是多感興趣，明秀日報還是時不時報道一些內容。蔡致良道：“很多同行撤資，都還是通過恒隆銀行匯款，許如琛都向我匯報過了。”
“那你還投資，買國債也還罷了，國家總不可能破產的，可是你又投資工廠，又是投資商場的，就不擔心多年的心血，最終血本無歸嗎？”蔡明波都替大侄子感到著急，這么大規模的投資，都超過隆昌集團如今的市值了。
“除了國債，以及東來貿易行的投資收購，金河投資近一個月以來，共計也不過投入兩三億。二叔，您就放心吧，我豈會拿自己的錢開玩笑，賺錢很辛苦的。”蔡致良道：“更何況，霍興堂置業，新世界發展，恒基兆業這些大企業，動輒數十億的投入，也沒見他們打退堂鼓，與之相比，我這點資金也不算什么。”
想著如今蔡致良的身價，蔡明波問道：“入駐羊城商場的事情，你那邊由誰在負責？”
“是楊樂在負責，我等下介紹你們認識。”蔡致良隨后問道：“爺爺也要去浦江嗎，這么熱的天氣，怎么也不攔著？”
“在家里坐久了，他想去浦江看看，誰攔得住。”蔡明波也不是沒有阻攔過，道：“不過，也就幾天的事情，又有你和美慧陪著，你奶奶也放心。要不你試試？”
“那還是算了，都已經到深城，就更攔不住了。”如果還在家里沒有出發的時候，蔡致良還可以說一說，現在就不必了。
一到酒店，蔡康就著人開始聯絡龐松，以及康泰集團在浦江辦事處的人員，詢問目前的進展，很快就會證實蔡致良的話。
“爺爺，您要不先去歇一下？”見蔡勛顯露疲態，蔡致良勸了一句。
“不用了，坐一下就好，等等阿松那邊的消息。”蔡勛嘆了一口氣，道：“阿松再怎么說，也是你叔爺的女婿，將來要繼承康泰集團的。我知道你們有些過節，不樂意幫忙，但是一筆寫不出兩個蔡字，我和阿康都老了，隨時都有可能去見你伯爺爺，你們還是要相互扶持，過去的恩怨就讓它過去吧，不要重蹈我們當年的覆轍。”
“爺爺，您墊一下。”蔡美慧拿著一個鞋墊走了過來。
“我早就不在計較那件事了，當初康泰集團投資浦江，還是我向他建議的。”蔡致良指著蔡美慧，道：“你問美慧，我還知會過葛瑞德，讓他將一部分訂單交給康泰集團。”
“是的，大哥沒說錯。”蔡美慧證實了這件事，道：“自年初以來，東來貿易行像康泰集團下了十多張訂單。”
雖然看著不少，不過每張訂單金額并不大，總共合計不過1500萬元，對于紡織廠的產能來說，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那就好，那就好……”蔡勛高興地點點頭，道：“當初你伯爺爺聯系阿康回來，就是不太放心你們，希望你們能夠相互扶持，只是沒想到你成長的這么快，想來他也會很欣慰吧。”
“我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蔡致良也大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知道就好，阿松只不過是想要爭一爭，其實又有什么可爭，該是他的還是他的。”蔡勛感慨了半天，方才問道：“你認識浦江那邊的政府高層嗎？”
“沒有打過交道。”蔡致良自清醒過來之后，還沒有去過浦江，道：“不過，年初以來東來貿易行在浦江的動作不小，葛瑞德應該認識一些人。”
“那到時候就請他做個中人，”
蔡勛說著，蔡康走了過來，說起浦江那邊的情況，道：“阿松剛才講，鬧事的職工雖然已經安撫下去，但是按照昨晚達成的口頭協議，康泰集團不在擁有紡織廠的經營管理權，油脂廠項目也要無限期延遲。”
“既然是口頭協議，那就還有的談，無外乎需要讓渡一部分利益，保證職工的權益。”對于工廠的管理權，蔡致良覺得是無所謂的，畢竟從廠長到員工都還是端鐵飯碗的。
“就是可惜了油脂廠項目，當初也是考慮了很久，才做的決定。如果無限期推遲的話，康泰集團也只能撤資了。”在紡織廠和油脂廠之間，蔡康自然偏向油脂廠，這是康泰集團的主業。不過紡織廠確實有些可惜，康泰集團真的運作了很久，花費了不少功夫。
“那就跟政府再談一談，還是有轉圜余地。”蔡勛覺得事態已經緩和，沒必要這么悲觀，問道：“準備什么時候過去？”
“我覺得越快越好，此事實在不宜拖延下去，還是早做決斷。”蔡康已經拿定了注意，卻還是問道：“下午的航班。”
主要是問蔡致良的意思，但時間確實太倉促了。
“要不你們先過去，我會讓葛瑞德協助。”見蔡勛和蔡康臉色，蔡致良解釋道：“我晚些時候約了秦市長見面，他以前在浦江任職，希望能夠得到一些可行的建議。”
“這樣也好。”蔡康臉色緩和下來，問道：“我們到浦江后，如何聯系葛瑞德？”
蔡致良道：“您將航班告知美慧就可以了，她能聯系到葛瑞德。”
蔡康這才想起來，身邊還跟著蔡美慧，是東來貿易行的董事，只是一直以來都比較忽略她的存在，還是蔡勛眼里的小女孩。
下午，將蔡勛、蔡康和蔡美慧一行人送到機場之后，蔡明波自去找楊樂商議，而蔡致良歇息片刻，便趕往市政府。
“不是今天要回港嗎？”秦德明昨天詢問過蔡致良的行程。
“康泰集團出了點事情，我對浦江那邊不熟悉，只能求到你這里了。”蔡致良長話短說，將康泰集團在浦江鬧出的動靜，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秦德明聽完，沉默片刻，卻是問道：“康泰集團和金河投資是什么關系？”
“兩家公司之間沒什么聯系，康泰集團的創始人蔡康先生，跟我爺爺是同祖父的兄弟，早年間闖南洋，另外開創了基業。”蔡致良解釋他們之間的血緣，轉而問道：“這件事很嚴重嗎？”
這倒是出乎秦德明的意料之外，畢竟金河投資與康泰集團在深城都有投資，卻是沒有聽說過什么交集。
“還是得看后續的發展，我可以幫你問問，不過，這種事件在目前形勢下還是比較敏感的，我建議還是按照浦江市政府的建議從速解決。”基于不同的理解，秦德明同蔡勛的想法卻是差不多的。
“謝謝。”蔡致良點點頭，這方面秦德明應該更了解一些，道：“我會通知康泰集團，讓他們退一步。”
或許再過兩年，等到偉人南巡之后，這壓根就不叫什么事情，只是現在確實能夠發酵成為了不得的大事件，甚至關系到“姓資姓社”的問題。久拖不決的話，整個康泰集團在大陸的開展的業務都將受到影響。
雖然已經是傍晚時分，秦德明依舊很忙，介紹了一位浦江的朋友后，蔡致良也適時提出告辭，于第二天前往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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