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走出香江 > 第383章 石油業洗牌
  “蔡先生,這可不像是你說的香港美食,不僅在法蘭克福隨處可見,而且還更精致。”

  “我表弟的咖啡店,品嘗一下。”

  轉悠了一圈,蔡致良還是走進了街角的咖啡店,這就讓赫斯特不太滿意,畢竟喝咖啡還是從歐洲傳過來的。

  “赫斯特先生在歐洲做哪方面的業務啊?”坐在咖啡店里,蔡致良隨口問道。

  “目前主要做投資咨詢顧問,蔡先生如有需要,我或許可以幫忙,德國的汽車工業還是很發達的。”赫斯特意有所指,而咨詢顧問算是投資銀行的傳統業務范圍,高盛銀行就是以此在投行界嶄露頭角的。

  “蔡先生作為高盛的合伙人,想必也了解,近些年隨著業務拓展,對外匯市場,貴金屬交易,石油期貨領域,也有一定的了解。”

  “赫斯特先生謙虛了。”朱國信對蔡致良說道:“近些年因歐洲各國利率差異,在歐洲最為盛行的趨同交易,赫斯特先生掌管的基金,盈利能力是最強的,以致于他有關于此的評論,都備受矚目。”

  “赫斯特對當下歐洲外匯市場怎么看?”蔡致良道:“去年,我在紐約出席一個論壇,都在討論隨著德國經濟快速增長,而英國經濟進入衰退,可能引發的英鎊危機。”

  “隨著德國實力的增強,已經事實上打破了歐共體內部力量的均衡,如今已經不僅英鎊危機,意大利經濟增速放緩,里拉也存在著貶值的風險,可能還會有葡萄牙埃斯庫多。不過短時間來看,還算是穩定。”

  赫斯特道:“對于當前復雜而矛盾的匯率體系,歐共體各國已經感覺厭倦,于是去年制定了《馬斯特里赫特條約》,意圖統一歐洲貨幣體系,隨著各國議會陸續開始通過這個條約,或許有望解決當前匯率存在的危機。”

  “但即便是實現貨幣一體化,卻依然不能改變歐洲各國經濟發展的不平衡性,以及經濟結構的不對稱性,匯率危機只不過換一種形式,依然可能存在。”這種專業的術語,自然出自朱國信之口。

  赫斯特并沒有反駁,道:“所以歐洲匯率體系如今就像是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無法保持平衡,而從高空墜落。”

  “那你覺得高空墜落的可能性大嗎?”朱國信問道。

  “對于你的問題,我還是剛才的判斷,暫時還算穩定。”赫斯特笑問道:“蔡先生以為呢?”

  赫斯特說了很多,卻又什么都沒說,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實,蔡致良和朱國信也可以得到的信息。

  “我只會從專業人士分析的所有可能中,選擇一種可能性。”蔡致良說道:“你依據事實所做出的預判,很科學。”

  “這是我的榮幸。”赫斯特道:“約翰說過,蔡先生的判斷,很少出錯。”

  “是嗎?”蔡致良不做評判,道:“確實很久沒有見過塞恩先生了,聽說期貨交易不太順利?”….“年初,索爾投資對于石油期貨市場的精準判斷,很是令同行矚目。”赫斯特道:“這個評價,就是那時約翰說的。”

  “運氣使然。”蔡致良道:“鑒于之前兩次石油危機的教訓,如果依然未能做好準備,歐洲各國的領導力也太差勁了。”

  “話雖如此,但是更多的投資者依舊看不清現實。”赫斯特說道:“所以我認為,索爾投資是一個理想的合作伙伴。”

  朱國信自然聞弦而知雅意,道:“索爾投資從來都是一個可信賴的伙伴。”

  “索爾投資與英國維克斯工業集團合資開發位于安哥拉的油田,想來是準備在石油供給市場有所作為的。”赫斯特對于索爾投資的動態頗為了解,從之前的汽車工業,到現在的石油勘探。

  “這是自然。”朱國信順著這個話題,道:“自六十年代以來,石油取代煤炭成為第一能源,就注定了石油的投資價值,卻也正因為這樣,各石油生產國隨即開啟國有化改革,索爾投資與維克斯集團如今在安哥拉也面臨這樣的局面。”

  說到這里,朱國信嘆息道:“隨著上下游產業鏈的逐漸穩固,即使索爾投資想要有所作為,也是有心無力。”

  “你說的沒錯,隨著六七十年代的國有化浪潮,上游產業的機會確實不多了,但是下游連同化工,就不一定了。”

  赫斯特說道:“隨著近兩年世界性的經濟衰退,即便是七大石油公司,營業狀況的惡化也是空前的,這就導致一大批石油公司生存艱難。”

  “你的意思是,石油業界會再次洗牌?”朱國信問道,有些驚喜。

  “各大石油公司進行資產重組是必然的。”赫斯特看著蔡致良和朱國信說道:“這就是索爾投資的機會。”

  蔡致良適時問道:“索爾投資該從哪方面著手呢?”

  “你們知道埃尼集團嗎?”赫斯特提及一個公司,必然同石油相關的公司。

  “意大利的埃尼集團?”蔡致良沒有印象,但是朱國信很清楚,不自覺提高了聲音,道:“那是意大利的國有公司。”

  說起意大利埃尼集團,是五十年代意大利政府不滿石油七姐妹的能源剝削而組建的國有控股公司,制訂并執行意大利的能源戰略。法國道達爾,德國費巴股份都是這一時期的產物。

  所以朱國信才會惱怒,以為被赫斯特涮了,畢竟依托意大利的國有公司,國際環境在惡劣,也能夠生存,更也輪不到索爾投資惦念。

  “如果啟動股份制改革呢?”赫斯特拋出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當真?”朱國信迅速看到其中蘊含的巨大價值,看向蔡致良,等后者點頭之后,道:“索爾投資愿意在此事上,唯高盛馬首是瞻。”

  此事如果成行的話,就存在拆骨的可能,即便是手慢,也可以獲取上市過程中的巨額收益。….“很高興我們能夠達成一致。”赫斯特很滿意朱國信的態度,同聰明人談話就是要輕松的多,道:“我剛才說過,隨著意大利經濟持續放緩,石油需求大幅度下降,而為了應對這種不利局面,資產重租就是必然的,否則即便是意大利政府,也難以支撐。”

  當前世界油價的波動,歸根結底在于全球經濟衰退所導致的石油需求大幅度下降,但是另一方面,全球石油生產能力在進一步增加,以致于供大于求,卻沒有哪個生產國愿意減產,因為八十年代沙特的前車之鑒證明,減產只會導致失去市場,所以這種情況還將持續一段時間,而各大國際石油公司已經無法承受這種虧損,于是石油業就此開始洗牌。

  達成君子協定之后,赫斯特便告辭了,蔡致良讓吳凱送他回酒店。

  “蔡先生,您覺得索爾投資有沒有可能……”朱國信眼中冒著火熱。

  “你覺得高盛會為他人做嫁衣嗎?”蔡致良反問了一句。

  朱國信道:“但是,作為一家投行,高盛不會長久保留任何一家公司的股票。”

  “我敢肯定,赫斯特肯定找了不止我們一家。”蔡致良說道:“這件事,索爾只是一個普通的投資者,分一杯羹即可,不要太貪婪,這樣才能夠將主動權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也能夠防止成為這次交易的犧牲品。在你產生這個想法之前,想一想高盛為什么愿意讓出部分利益,那是因為他也沒有十全的把握。”

  蔡致良的話,瞬間澆滅了朱國信心頭的火熱,接著道:“你要知道,高盛在圖謀一家政府背景的石油公司,甚至意圖左右一個大國的能源戰略,能是那么容易的事嗎?索爾的入局,我猜想,只是高盛需要幾個沒有關聯的公司打前陣試探一番,不要試圖成為出頭鳥。”

  “高盛就不怕被反噬嗎?”

  “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高盛承諾過什么嗎,沒有。”蔡致良道:“只要有百分之百的利潤,資本就可以上絞刑架,所以一切都是各憑手段罷了,也怨不著別人。”

  “我明白怎么做了。”朱國信嘆了口氣,該低調的時候還是要謹慎,道:“既然石油業界即將洗牌,我們是不是做些準備?赫斯特這般算計,想來已經在推動這個過程。”

  “可以試試。”朱國信還是一個合格的執行者,蔡致良提醒道:“不過,你的重點還是放在汽車行業和俄羅斯。”

  如今,蘇聯正在解體的路上策馬狂奔,俄羅斯猶如擱淺的鯊魚,誰都想過去咬一口,隨著總統大選在六月份落下帷幕,盛宴即將開場。

  “我會盯緊的,還有諾基亞公司那邊。”

  隨后,蔡致良與朱國信倒是聊了聊赫斯特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一開始就奔著蔡致良而來,亦或是其他的緣由,卻最終沒有答案。….“也不知道安東尼奧和溫克爾曼商量的怎么樣了?”朱國信說道。

  “資金只有流動起來,才能體現高盛的價值。”蔡致良道:“溫克爾曼一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他會說服安東尼奧的。”

  朱國信說道:“是啊,我們高價出售沃爾斯礦業,高盛獲取傭金,而淡水河谷公司贏得未來,本就應該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如果僅僅收購一家基納德礦業公司,高盛所獲取的收益也是有限的,如果再加上澳大利亞的沃爾斯礦業以及奔達旗下的礦山呢,但是這必然是無法滿足淡水河谷公司的,所以就必須再進一步,收購更多的礦山。

  路是一步步走出來的,飯也是一口一口吃的,所以淡水河谷最好被一步步引誘著,完成在澳大利亞的布局。當然,淡水河谷公司雖然付出了代價,但是相應的,它將贏得未來,等中國經濟快速崛起之時,它終將會感激蔡致良和高盛銀行為它制定的戰略。

  現在,蔡致良已經把橄欖枝遞到溫克爾曼的手里,后者必然會盡一切努力,來勸說安東尼奧接受符合高盛利益的判斷,以便于讓淡水河谷公司由成功走向更加成功的未來。

  當然,說服安東尼奧只是第一步,還有后續的淡水河谷公司董事會和巴西政府,畢竟淡水河谷公司是國有控股公司,要不然也不可能壟斷國內八成的鐵礦石產量。不過只要能夠成功說服作為政府代表的安東尼奧??梅斯,無疑會事半功倍,只要安東尼奧??梅斯還有上進心,就會站在高盛和蔡致良這一邊,進而去說服自己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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