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頌遙拿著一沓紙箋走進餐廳時,薄司衍正站在長餐桌前,他卷著袖子,單手按著桌子邊沿,另一種手用刀切著一份烤乳豬。
秦頌遙輕咳了一聲。
男人動作一頓,背對著她,面色有片刻的不自然。
放煙花道歉沒什么,只是那一走廊的花,不是他的風格,偏偏裴劭霆說那是重頭戲。
感覺到身后人一直站著,他直起身,不自覺地抿了下唇瓣。
半晌后,他才一臉穩重地轉身。
秦頌遙朝他微笑,晃了晃手里那一沓紙箋。
薄司衍不語。
秦頌遙雙手又背到了身后,下巴微抬,不用請,自己坐到了長桌的首席。
她雙手放在桌上,領導一樣,抬了抬手,“坐吧。”
薄司衍看了她一眼,點點頭,也沒反駁她,給足了她面子。
他坐在了對面,倆人隔了整個長桌的燭光。
秦頌遙雙臂環胸,往后一靠。
“流程結束了?”
薄司衍倒酒的動作一頓,眼神一挑,“還差別的?”
秦頌遙笑了,“薄總,裝蒜呢?”
薄司衍把酒瓶放下了。
對視良久。
他最后掙扎了一下,“你提要求的時候沒說。”
“那我現在提。”
他卡住了。
秦頌遙看著他,平鋪直敘:“我要薄司衍跟我說對不起。”
薄司衍看了她一眼,身子也后靠了,他擰著眉,第一反應是找煙。
秦頌遙:“我討厭煙。”
對面人動作停下。
“我再放兩場煙花。”
“我不要。”
她這幅吃死他的樣子,愣是把他的勝負欲給勾起來了。
薄司衍舒了口氣,說:“我說了,就一筆勾銷了?”
“一筆勾銷。”
“行。”
他喝了口酒,看向窗外。
“我那天做的過了。”
“嗯。”
“我做的……不太對。”
“嗯。”
。。。
室內靜了一秒。
秦頌遙都想笑,怎么那幾個字燙嘴嗎?
對面,薄司衍大概也對自己沒了耐性,看向她的方向。
“秦頌遙。”
“嗯?”
“對不起。”
很快速的三個字,快得秦頌遙差點沒捕捉到。
“我……”
“你要是說沒聽清,我合理懷疑你是故意為難我,我那天早上還吃了你那碗難吃的泡面來著。”
秦頌遙:“……”
她一時間不知該說,他是機智,還是幼稚,死活握著那么一點自己的“優點”,像放大招一樣在終點等她。
她直起了身,敲敲桌子,“服務員。”
薄司衍說:“沒人,都走了。”
“我知道沒人,我叫你呢。”
薄司衍:???
秦頌遙看了他一眼,“倒酒。”
薄司衍大概是這幾天受得氣多了,忍耐程度也上升了,沒跟她計較,竟真的過去給她倒酒了。
倒完了酒,他卻沒走。
“我跟你道歉了,說好一筆勾銷,以后再翻舊帳,我就跟你算賬了。”他說。
秦頌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她瞇了瞇眼睛,“放心,我比你有格局。”
薄司衍看了一眼她的臉,熟悉的粉紅色。
“少喝點。”
“我知道,我今晚沒怎么喝,就是為了清醒地等你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