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
“干杯。”
“嗯。”
遙遙一舉杯，坐在餐桌兩端的人，同時收手，仰頭喝下半杯酒。
秦頌遙放下酒杯，看著面前切成小塊的烤乳豬，對薄師傅說了一句，“謝謝。”
薄司衍聽到她這么禮貌的感謝，比之前順暢多了，因為知道她是真心的，只是在搞怪。
“不用謝。”
秦頌遙勾勾唇，往嘴里塞了一大塊肉。
她一高興，就忍不住晃晃腳。
“那個煙花是不是很貴？”
“一枚一百八？”
秦頌遙：“元？”
薄司衍：“……萬。”
“哦，是貴。”她嘖嘖兩聲，隨即說：“不過，真漂亮。”
“回了帝都，還能再放。”
“算了吧，港城放已經不容易了，回了帝都，天子腳下，你還敢放肆？”
“為什么不敢？”
秦頌遙看過去一眼。
好吧。
你敢。
餐廳里，只剩下刀叉碰撞的聲音。
“薄司衍，我們認識多久了？”
“你喝酒喝傻了？”
秦頌遙舉起刀，警告地指著他。
薄司衍嘖了一聲，“三年。”
秦頌遙翻了個白眼，她想說不是，隨即想想又是，結婚之前，他們倆不算是認識。
她再次舉杯，說：“敬你。”
“敬我什么？”
“敬你……”
她托著腮，想了下，忽然笑了。
“敬你第一天做人。”
薄司衍立刻作出垮臉狀。
秦頌遙笑出聲，擺了擺手，“當我沒說。”
她還舉著酒杯，然后重新說：“不敬你了，敬別的。”
“你最好是認真的。”
“我是。”
秦頌遙看著他，豎起第一根手指，“先敬，我們倆那段，逝去的，奇葩的，不和諧的婚姻。”
薄司衍眸光一頓，心猛地收縮了一下。
秦頌遙又豎起第二根手指，繼續說：“也敬我們倆，今天，第一天像兩個正常人一樣，正常地說話，正常地相處。”
這個，算是值得敬。
最后，秦頌遙豎起三根手指，又說：“還有，敬你今晚那場煙花。”
說罷，她閉了閉眼，回味那一眼潑墨般的天空被撒上流光溢彩的驚艷，“真的很美，很美。”
忽略第一條，薄司衍覺得，她說的都很值得。
他姑且舉了杯，說：“敬煙花。”
“嗯。”
倆人視線交纏，同時半仰頭，喝下一杯酒的剩下一半。
秦頌遙吐出一口淡淡酒氣，放下了酒杯。
“不管今后怎么樣，薄司衍，咱們今晚是全世界第一好！”
薄司衍放下酒杯，往她的方向看去。
“沒醉？”
“沒醉。”秦頌遙搖頭，說：“我很清醒。”
是真的。
她很清醒。
但大概是煙花太美，又或者是曾經太渴望和薄司衍這樣相處，驟然擁有了，她也有些被迷了眼睛。
只是心底記得，煙花是會逝去的。
“不過，你那天為什么抽瘋？”她忍不住問，秀眉蹙起，“很過分。”
薄司衍想起那些轉賬信息，看著她的臉，有片刻的沖動，問一問她和岑寂的事。
可今夜星光太美，他不太想破壞，不想被岑寂破壞，也不想被秦頌遙破壞，更不想被他的脾氣破壞。
他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你不是說了，我抽風了，抽風就是瘋了，沒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