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大的兩件事,從秦蘊口里輕描淡寫的說出來,似乎不痛不癢。可眼神所眺望的時候帶著的痛苦卻是顯而易見的。
秦蘊敘說這段往事。
秦家最開始往村子里逃荒而來,后來在這扎根落戶。一路上逃過來,秦祖父帶著的七個孩子,最后只剩下了三個小孩。
而秦蘊的爹,是來到村里落戶后才生下來的,是最小的。
最大的大哥來到村里結婚生子后,孩子都出來了,秦祖母在四十二高齡生下秦父。
秦父沒吃過逃荒的苦,又是秦祖母拼盡全力生下來的,秦家上下很是溺愛秦父。
這樣就導致秦父小小年紀不學好,偷雞摸狗爬樹下河,村里的孩子王就是他。秦家上下只當是孩子頑皮,大了后又覺得有了媳婦兒就好。
就這樣,秦家給秦父選了一門好親事,是個孤兒寡母,秦母模樣端莊,做事利索,秦家都認為能讓秦父收心。
不想結婚后,秦父本性不改,偷雞摸狗不弄了,換成偷人偷窺。哪家的小女兒臉皮薄哪家的寡婦風流他一清二楚。
后又跟著人染上酒癮和賭博。
家里硬生生從能寬裕生活到家徒四壁,連最基本的溫飽都沒有,因為秦父不上工,卻整天在家里好吃懶做。
喝了酒打人,發了工錢和糧食就拿去賭。家里三個孩子一個女人,天天要做活伺候秦父還要被打。
秦蘊說的緩慢清晰,許冉冉無法想象那樣的日子,忍不住為秦母感到揪心。
這就是這個年代的悲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為一斗糧或者為了孩子,就能忍氣吞聲就能當牛做馬。
“這樣的日子我媽還是堅持下來了,直到…”
秦蘊似乎想起什么,語氣變冷。
直到四年前。那時候秦婉十二歲,秦蘊十五歲,而小輝年紀更小,才七歲。
秦蘊小小年紀就出門和母親一起上工,家里的秦婉幫忙帶弟弟和打理家務。秦父喝了酒回來,因為小輝擋了他的路,加上輸了錢就拿起家里的掃帚去打小輝。
小輝才七歲,被打了只懂得嚎叫,秦婉一直帶大弟弟,和弟弟的感情深厚,見弟弟被打了,撲上去去擋。
秦父卻見一丫頭片子竟然還敢攔他,“賠錢貨!竟然攔老子,吃老子的喝老子的,還是老子的種,最后也不知道便宜誰家,還敢攔!”
秦婉見弟弟被打了渾身遍體鱗傷,手臂還青了一大片,以為骨折,便口不擇言:“我們沒吃你的沒喝你的,你作為父親什么時候管過我們,整天只知道喝酒打牌,你還會干什么?”
秦婉的這番話激怒了秦父,一把抓起瘦小的秦婉舉起來狠狠摔在地上。
慘叫聲響徹好幾家剛下工回來的人,也讓提前回家做飯的秦母看到了自己女兒被摔在地上的那一幕。
頓時心里的悲憤再也壓制不住,沖過去打算和秦父來個同歸于盡,卻被秦父一甩,秦母掉進了井里。
因為掉下去的時候傷到了頭顱,秦母被救起來的時候已經死了。
秦父被周圍下工的人給抓住,秦蘊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
母親剛從井里撈起來,渾身都是水。弟弟嚎啕大哭,妹妹躺在地上動不了。
“別說了…”許冉冉聽不下去,反抱住秦蘊,“別說了,那不是你的錯。”
許冉冉聽出了秦蘊的自責和怨恨。那是一種如果我早一點回家,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如果我在,我能不能阻止母親被打死妹妹癱瘓的局面。
“和你沒有關系秦蘊,這不是你的錯。”
才十五歲的少年,一夕之間母親沒了弟弟妹妹受傷,心里應該很絕望很彷徨。
“你很了不起,你媽不會怪你的,她會夸你,說你真厲害做的真棒,你媽會為你驕傲。”
許冉冉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能說這些都不是秦蘊的錯。
現在她已經完全忘記了蛇的事情,滿腦子都是秦家三兄妹的傷心過往,還笨拙的學秦蘊給他拍背。
輕輕拽著她的手往前拉,兩個人胸膛貼在一起,秦蘊的頭垂下靠在許冉冉的頸窩處,聲音有點低悶:“謝謝你。”
謝謝你告訴我,我做的很好。
這是三十多歲的秦蘊對著19歲對著15歲的秦蘊說的,也是對許冉冉說的。
兩個人擁抱了很長時間,最后許冉冉實在是站不住了,兩個人才分開。
“走吧,我送你回去。”秦蘊已經沒了低沉的模樣,這些事情對他來講早已過去,事情已經發生,自怨自艾沒有任何用處。
兩個人回到了秦家,秦蘊要走被許冉冉叫住:“早些回來,你是當家人,要來招待一下村長和大隊長。”
這個年代還是有些看不起女人,許冉冉想著最好還是秦蘊來,一來秦蘊在村里是吃百家飯養活弟弟妹妹的,所以村子里更有說話權。二來秦蘊作為大佬,只怕村長和大隊長還不夠大佬玩的。
“好。”
天色已經不早了,看了一下手表已經三點多,這個時候準備飯還有些早,下工六點,準備飯菜從四點半開始就行了,多余的時間可以查一下資料。
許冉冉回房間拉好窗簾,然后把梳妝臺轉了個方向,梳妝臺靠墻那有很長的遮擋,現在轉回來,正好形成了一個遮擋的作用。
先拿了本子和筆放在一邊做二手準備,然后拿出電腦開始查東西。
電還是放進去的時候的電量,沒有信號,別的東西打開不了,下載的東西卻可以打開。
進了百度網盤,從下載的那些電子里查詢。
很多資料題目都沒有,許冉冉只能自己一頁頁大概的瀏覽一下,饒是這樣,電腦上的電子書卻還是只翻了一大半。
電腦的電快告罄,許冉冉只能將它收起來。
揉了揉眼睛,如果電腦手機上都沒有的話,只能自己摸索尋個辦法做康復訓練。
反正情況應該不會比這更糟。
得帶她去趟省醫院,那里或許能給出一些建議。
看了下手表,已經下午四點了,許冉冉趴桌子上打算瞇一會兒。
學校建好以后,她可以留在學校當老師,自由度高還沒人敢給自己眼色看。
城里固然水電自由,各方面的生活都便利很多,但許冉冉怎么想,都覺得去了城里,小輝可以上學,秦婉只能呆在療養醫院里,秦蘊和她都要去工廠上工。
還得看什么樣的工廠。
吃的還是大鍋飯集體飯,不像農村自己做著吃。
許冉冉打算等秦蘊回來,跟他說一下,暫時不去城里的事情。
等今年過完再等一年,可以個體經商,土地自由,到時候她要整個西北的經濟體都拔上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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