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黨低了頭,接下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
青仙公主殿前登基,成為女帝。
恭親王暫攝攝政王之位,暫時總攬安京城軍政。
陸硯書進入六部輔政。
一切塵埃落定,蕭逐鳳示意高景行將“天鏡”收起。
眾目睽睽之中,甄如法踱向蕭逐鳳,雙目渾濁,語調沉重:“借一步說話。”
蕭逐鳳斜了這位曾經權勢熏天的當朝宰輔一眼,挑挑眉:“請吧。”
甄如法默然點頭,率先向殿外走去。
蕭逐鳳知道甄如法想干什么。
他是來談條件的。
把持朝政數十年,甄黨對大夏政局的掌控力不可謂不強,即使文官集團改弦易張已是板上釘釘的定局,甄黨是否全力配合,也對安京城中樞權力多久能夠順利交接影響極大。
這便是甄如法手上最后的籌碼。
籌碼算不上重,改變不了大局,卻也不能算無足輕重。
尤其是在北境動蕩之時。
蕭逐鳳跟在甄如法身后出殿,原本勢如水火的兩人并肩走了許久,走到了昨日大戰在皇宮中留下的大片廢墟之中。
甄如法在廢墟中停住腳步,望向蕭逐鳳,幽幽道:“一代新人換舊人,如今輪到你坐在那個位置了。”
說著抬手將頭頂的云鳳四色花錦冠摘了下來,望著手中的華美宰輔冠,喃喃道:“這帽子,壓得人頭痛。”
蕭逐鳳皺起眉頭:“甄如法,有話直說,我沒空聽你在此惺惺作態。”
甄如法苦笑一聲,開口道:“五先生,我知道你我死結難解,成王敗寇,我甄如法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禍不及家人,還請高抬貴手,放過甄家。”
蕭逐鳳看了面前走到窮途末路的梟雄一眼:“我方才跟你說過,該殺的殺,該留的留,至于只殺你一人,癡心妄想。”
甄如法手指在手中的宰輔冠邊沿不斷摩挲:“你會殺甄子羽么?”
蕭逐鳳面無表情:“會。”
甄如法停下手中的動作,定定望著蕭逐鳳:“求你放犬子一馬。”
蕭逐鳳冷冷道:“他不該死么?”
甄如法微微躬身,雙手捧冠,將宰輔冠遞向蕭逐鳳:“犬子與五先生的過節,我會讓他磕頭認錯,廢他修為也好,放逐千里也好,只求留下犬子一條性命而已。
我甄如法還算有點能耐,在我死前,會將文官集團的班底和盤托給五先生,能用的可以用,想殺的可以殺,以你五先生如今民望,有了文官支持,能做到的事情比我當年多得多。”
蕭逐鳳冷笑道:“你可知道趙鎮為何能容忍甄黨不斷做大?”
不待甄如法回答,繼續道:“單是死在你甄如法藏私只傳給甄子羽的‘心劍’之下的無辜之人,就夠甄子羽下地獄!
殺人奪詩這種事,當年的我也不是頭一個了吧!
此前甄公子‘大夏第一青年才俊’之名便是用他人的性命堆出來的,你說他該不該死?
這些年來死在甄公子手上的無辜書生武者百姓,何止百人計?
甄如法,我告訴你,安京城事了之后,甄家之中,你甄如法第一個死,他甄子羽第二個死。”
甄如法依舊將宰輔冠雙手捧在蕭逐鳳面前:“該死的人很多,人人都不得好死么?
說到底,‘該不該死’,跟‘會不會死’沒那么大的關系,五先生也該明白。
還請五先生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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