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大玄鎮妖師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水精
  聽到那捉拿赤龍的道人來歷后,李夜清一拍額頭,恍然大悟。

  “我竟然忘記了這位前輩。”

  普玄法師微微頷首。

  “所以在那位道人將赤龍鎖在水井中后,那間湯舍就被喚作龍游居,但時日久了,井中鎖龍就逐漸成了坊間傳聞,沒多少人會去相信了,之后前掌柜就將龍游居改名為洗塵居,一直沿用至今。”

  李夜清又捏起一塊棗泥軟糕,抿了一小口后笑道。

  “改日我可要去那龍游居好好看看。”

  普玄法師看向大佛殿外,不遠處就是那座放生池。

  “那接著說漱玉錦鯉的事情,因為這座藥師佛金身像壓住了玉京的部分水運,那錦鯉也得了龍氣以供修行,再這般日日聽梵音佛經,如今已然有了境界,它頭生肉瘤,瘤中結的便是這枚水精,現在肉瘤已經隱隱有了化角的趨勢。”

  聞言,李夜清捏起茶盞,囅然一笑道。

  “如此福緣,令人艷羨啊。”

  李夜清和普玄法師在大佛殿中的銅爐炭火旁,秉燭飲茶,直談了兩三個時辰,后來青衣僧人取了酒肉來,又吃喝一遭。

  一直到亥末,銅爐里炭火都燃盡了,兩人這才作罷。

  因為這大佛殿內有著三千水精燈,與水精里的靈氣相似,可方便李夜清煉化水精,所以就不曾去其他廂房廬舍借宿。

  普玄法師叫青衣僧取來了一卷厚實被褥,又將銅爐里填滿了炭火,這才讓李夜清在大佛殿中休息一夜。

  送走了普玄法師后,李夜清闔上了大佛殿的朱門,轉身走到了鋪席旁。

  禍斗嘴里叼著半塊油鵪鶉,看向李夜清手中的水精,嘖嘖感慨道。

  “這水精里的靈氣可真是不低哇,那浮玉山的錦鯉倒真是修成了氣候。”

  “這也算是種福因得福報了,如若當年我娘不在大相國寺放養那條漱玉錦鯉,如今便不會有這枚靈氣濃厚的水精了。”

  李夜清捧著手中那枚形似蚌珠的水精,對禍斗說道。

  “我要煉化這枚水精了,麻煩禍斗你替我護護法。”

  “不過是修行個入知境的玩意兒,還需要什么護法,而且這可是大相國寺里,難不成你還怕有誰進來打你?”

  禍斗撇了撇嘴,但轉念一想,今天托李夜清的福,吃了這么些個好東西,于是頭一歪回道。

  “罷了,大爺今天心情好,就替你護護法,你盡管煉化就是。”

  李夜清笑著道了聲謝,隨后盤膝坐在鋪席上。

  他心中浮現出那道長生橋的模樣,隨著靈氣勾動,那水精中青藍色的精氣就被剝離出一線,緩緩沒入胸腹之中。

  不同于往日煉化精物,這枚水精中的精氣入體后,李夜清的額角和后背就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毛汗,不知是不是因為身旁銅爐里的炭火在一刻不停的燃燒著的緣故。

  李夜清神色凝重,逐步剝離那青藍色的精氣,與此同時,一抹水腥氣也在鼻息間若隱若現。

  因為那漱玉錦鯉得了玉京龍氣修行的緣故,這枚它瘤中化生的水精也氤氳著些許龍氣,使得煉化起來極為復雜。

  李夜清口中緩緩誦念氣浮玉山長生橋的法門口訣,那大佛殿里的三千水精燈也稍稍變得明亮起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青藍色的精氣盡數沒入如玉般的長生橋上,那枚水精也徹底失去了靈性。

  在鋪席旁睡覺的禍斗察覺到水精沒了靈氣,也睜開了眼睛道。

  “煉化完了?”

  感受著體內的靈氣又凝實了許多,李夜清長舒一口氣后問道。

  “嗯,過去了多久?”

  禍斗打了個哈欠,又趴了回去,眼皮兒都懶得睜一下道。

  “差不多要一更天了。”

  聞言,李夜清點了點頭,收起了那枚失去靈性的水精,而后和衣躺下,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不知為何,之前煉化精物后都覺得精神抖擻,這次卻覺得全身都被抽空了力氣,也不顧不上后背沁出的毛汗就睡下了。

  “那就早些睡吧,明日一早就趕緊回棲霞寺里,過不了幾天又要去一趟浮玉山。”

  說著說著,李夜清的聲音也漸漸變得小了。

  寂靜的大佛殿里只剩下水精燈微弱的光亮,銅爐內炭火燃燒的噼啪聲和氤氳在佛像周遭的裊裊檀香。

  ………………

  再睜開眼時,已經天光大亮。

  青日光亮透過大佛殿朱門上糊著的絲綿紙,落在了李夜清的臉上。

  李夜清緩緩睜開雙目,這才發覺自己竟然睡過了,而身側的鋪席旁,銅爐內炭火還在噼啪燃燒著,依偎在爐旁的禍斗卻已不見了蹤影。

  “這家伙,不會是去大相國寺的庖廚里偷吃的了吧。”

  李夜清揉里揉額上的醒神穴,讓自己靈臺變得清明起來,隨即掀開被褥,起身穿了靴子。

  推開大佛殿的朱門,外頭青日懸空,寺廟里的檀香氤氳在塔殿廬舍之間,好似青霧一般,遠遠的似乎還能聽見僧眾講經,學子讀書的聲音。

  可奇怪的是在大相國寺里走了片刻,李夜清這一路上都沒有瞧見一位僧人。

  走過寺內的重重廊道,各類禪畫應接不暇,可卻不聞梵音鐘聲,但各尊香爐里的香火卻越來越旺,青霧氤氳繚繞,上下浮沉,李夜清轉頭望去時,那建制極高的大佛殿竟都隱匿在了檀香煙霧里,只隱隱能從檀香中窺見藥師佛像上的金粉輝煌。

  不知不覺間,李夜清已經走到了放生池的位置。

  大相國寺到底是玉京最具氣象的寺院,那放生池名為池,卻儼然是一座小湖,湖旁建有朱紅憑欄,雖是霜寒冬月,湖面上卻還飄著許多睡蓮,偶有幾條鯉魚翻騰躍出,又沒水而入。

  檀香青霧飄蕩在湖面上,構成了一幅如夢似幻的畫卷景象,李夜清走上前去,卻發現盡頭也有一位青年在憑欄而望。

  青年聽到腳步聲,側目望去。

  青年容貌有些陌生,并非是大相國寺里的僧眾,看模樣打扮也不像是在寺內廬舍里租住借讀的學子。

  他穿一身青瓷色的裰衣,頭發用一根簪子束在腦后,面白無須,眉心還有著一顆朱紅的印記。

  李夜清上前,輯手問道。

  “閣下也是前來觀景的?看閣下打扮并非是大相國寺中人,可是外地前來考學的學子?”

  但青衣青年只是莞爾一笑,輕輕搖了搖頭,隨后又默不作聲。

  就在李夜清疑惑之時,青衣青年開口道。

  “李郎上一次來大相國寺,是什么時候了?”

  聽到眼前的青衣青年喚自己李郎,李夜清心中疑慮更多,但低眉時卻發現他手里正拿著一本署名浮生的書冊,心底里的疑慮便打消了七八分了。

  李夜清看向眼前的睡蓮,回道。

  “雖然身居玉京,但上一次來或許是五六年前了,這放生池也是頭一回見,對了,還不曾請教閣下名諱。”

  青衣青年聞聲一笑,合上了手中的書冊。

  “既是萍水相逢,又為何要拘泥于姓名呢?”

  聽到這話,李夜清稍稍一愣,繼而也笑道。

  “說的不錯,閣下快意我所不及。”

  言罷,兩人憑欄觀景,李夜清伸手觸碰了一下一枝探到朱欄旁的睡蓮花苞道。

  “霜寒冬月,這湖中卻生長了許多睡蓮,當年大相國寺建造此池時可真是用了不少心血啊。”

  但青衣青年聽到這話,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李郎此言略有差池,這不過是尋常池水,遠不能和玉京城中那些刻有符箓陣法,使得季節扭轉的景觀相比,但這池水可以冬生夏花,卻是因為池中的靈氣充沛,這才生成了如此奇觀。”

  李夜清微微頷首,提起了昨夜和普玄法師說的那些往事道。

  “正如閣下所言,昨夜我和寺內普玄法師交談時,就聽普玄法師說這放生池下鎮壓的是部分玉京水運,有了這些水運加持,池水靈氣氤氳,冬生夏花也不足為奇了,不過閣下怎么會知道這水里靈氣充沛?”

  青衣青年將手中的書冊攏入袖中。

  “與李郎經歷相同,都是聽這寺廟內的高僧所講,普玄法師的佛法造詣極高,修行境界也得益于佛法造詣,如今已經是慕滅之境的佛門高功,這才能白須轉黑,就好比這汪池水一樣,靈氣充沛了,就能霜寒冬月結出睡蓮花苞。”

  隨后青衣青年伸出右手,用指尖輕輕點了點那睡蓮的花苞。

  下一刻,那花苞竟然就緩緩綻放開來,清香氤氳著檀香沁入鼻息。

  李夜清被青衣青年的手筆給驚艷到了,不禁感慨,稱呼也從閣下換成了先生。

  “先生點苞成花,這樣的手段真可謂是斡旋造化。”

  青衣青年笑著搖了搖頭。

  “一點賣弄風雅的小法門罷了,哪里敢妄談斡旋造化,李郎可是太過譽了。”

  而后,青衣青年雙手負后,轉身沿著朱欄往放生池中的廊橋小亭中踱去。

  “李郎,請隨我來。”

  “去哪里?”

  青衣青年看似緩緩踱步,可卻走的極快,李夜清也趕忙跟上。

  “有一位前輩想要見你,我不過是為其引李郎路的人罷了。”

  “前輩?”

  走過朱欄,眼前的小亭愈來愈近,兩側的水氣和檀香也更加濃重,就連身后的佛殿廬舍都叫人有些瞧不清了。

  青衣青年走在前方道。

  “不錯,而那位前輩才算真正稱得上能夠斡旋造化,左右四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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