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大玄鎮妖師 > 第二百三十七章 奕話
  “玉京雙璧,呵呵,這名號可是在玉京儒門的文人圈子里響的厲害。”

  李鎮雙指捻起茶盞,搖晃著說道。

  “連我這宮城里頭都有所聽聞,除了煙璧之外,還有一位宣璧是朱氏的那位千金吧,號稱不輸于前朝先輩詩圣朱紫曦。”

  聞言,李觀棋卻是微微一笑,神情有些不以為然。

  “怎么,為何發笑?”

  聽到圣人的詢問,李觀棋卻只是擺了擺手,隨后回答道。

  “上庸學宮的初試之時,我看過那朱紫萱所作的詩文和所寫策論。”

  李鎮聽李觀棋說起這些大玄新一代的文人,也來了興致。

  “哦?如何說。”

  李觀棋捏了一塊果脯,抿入口中后說道。

  “怎么說呢,文筆倒算是上佳,只是不論作詩還是寫文,都是通篇華麗的詞藻堆砌,其中內涵反而不深切了,光有皮相而無骨相,而初試時,二先生布置的試題是有關北荒邊疆的策論,這朱家千金所寫的策論可謂是毫無作用,說是空想也不為過,何不食肉糜說的便是這樣的人了。”

  李鎮讓一旁候著的侍女又去煮了一壺新茶,同時對李觀棋說道。

  “呵呵,照你這般說,這朱家千金光有文采并無實學,看樣子在廟試后并不足以擔任上庸學士了。”

  李觀棋輕嘆一口氣,而后回答道。

  “上庸學宮從不愿趨炎附勢,就算玉京朱家是有名的文人世家,但這朱紫萱的才學也只夠成為二十四人中末等的文士。”

  上庸學宮每四年考學一次,而每次也只收取二十四人,其中前十名可稱上庸學士,與大玄廟堂中的四品學士地位相當,而后十四人則稱文士。

  李鎮側耳聽著一旁銅爐下燒炭的聲響,同時用手指輕輕叩了叩棋案。

  “那除了這玉京雙璧以外,還有哪些有望成為上庸學士的年青文人?那日紅爐雅集里可聽說去了不少人。”

  “這玉京城里真是什么事情都瞞不過圣人。”

  李觀棋微微一笑,繼而道出了幾個名號。

  “玉京崇學署祭酒之子,李觀隱;雍州陳家的陳辭秋;青州蘭亭黎云柬;玉京程閣趙無上;我故人之后,青州霧陵蘇清淵;玉京首輔之女,姜紙煙,這些人皆可擔當上庸學士,當然,還有玄禎殿下。”

  李鎮聽了半晌,這才聽到了太孫,卻還是在末尾提及,他不禁又敲了敲棋案,詢問起李觀棋道。

  “玄禎這小子到底有沒有成為學士的本事?你觀棋先生可不要因為我的面子,而特地給他個上庸學士的名號,那我寧可讓他不拜學宮。”

  聞言,李觀棋卻只是擺了擺手。

  “圣人多慮了,玄禎殿下的才學在玉京城中眾人皆知,雖然是以李浮生作為代名掩人耳目,但那兩本書值得那位商伯公親自提筆,就可見一斑了,商隱可與我一樣是當年的陽門七子,這還不夠嗎?況且,我并沒有讓殿下直接參與初試,而是讓他與尋常考生一樣,從文試六科開始考,如若殿下不曾考過,學宮自然也就不會收他,更不用提什么學士之位了。”

  李觀棋口中的陽門,是前朝文圣的門第,而那文圣人有七位關門弟子,被尊為陽門七賢,其中李觀棋就是文圣首徒,也是當今麟功一朝公認有望成圣的文人。

  李鎮點了點頭。

  “你若是這么說,那我確實是該放心了,剛剛你所說的那些年青文人,我多少也有所耳聞,不過你那故人之后的蘇清淵,聽來倒是有那么一些陌生,就是那日與玄禎一同離開紅爐雅集的年青書生?”

  “圣人耳目說是通天也不為過,連這都知道。”

  李觀棋不予置否,這玉京神道的大小諸神遍地,而神道又受制于監天司和圣人,故而這玉京城不論發生何時,李鎮自然都會知曉。

  “確實就是那人,蘇清淵的父親是青州霧陵白鶴觀的觀主,與我是舊友,只是白鶴觀的傳承凋敝,到了他們父子這一代,就只剩他們兩人了,后來蘇清淵之父臨終前寫了一封青蚨信到上庸學宮,希望我能夠收下其子,哪怕是在學宮當個書童也好,所以我才喚其來了京城,沒想到這年青人竟然有如此才學,足可擔當學士,只是………”

  聽到這里的李鎮皺了皺眉。

  “只是什么?”

  李觀棋端起茶盞,剛準備抿一口茶湯時卻又放了下來。

  “只是清淵這孩子和他父親太過相像,太有風骨之人往往不得別人喜愛,那日的紅爐雅集里,諸多文人寫的詩都極為應景,獨獨他寫了一篇鬼詩,上篇盡諷朱門酒肉,下篇直繪災荒變相,尤其是那后四句,看的叫人心悸啊。”

  這番話倒是讓李鎮來了興趣,他追問道。

  “說來聽聽,如何叫人心悸?”

  于是李觀棋就將那四句道了出來,是謂:

  秋墳魂唱煌靈詩,恨血千年土中碧。

  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黃沙鬼守尸。

  李鎮聽完這四句詩詞,都不由得拍案叫好。

  而李觀棋又同時說道。

  “除卻這首詩外,他在初試時所寫的一篇有關邊疆的策論也極有意義,別人寫的大多是以戰止戰,而蘇清淵卻另辟蹊徑,寫了一篇以商和戰的策論,他認為可以在北荒邊關開辟集市,打通一條通往北荒的商路,這樣不僅可以通過互市拉近部落族人與邊關百姓的關系,就算是打起仗來,有了一條寬敞的商路,行軍和運送糧草的路線也可以暢通無阻。”

  李鎮端著茶盞,聽李觀棋簡單的說了有關蘇清淵所寫的那片策論的事情,連手中茶盞中的茶水冷掉了都沒有發覺。

  “退一步以商和戰,進一步以商路作為糧道,有見解,有想法,此等對北荒的策論從未有過,這蘇清淵的那篇策論在何處,得取來讓我一觀。”

  見圣人拍案叫好,李觀棋旋即從衣袖中取出了一張卷起的蜀州麻紙。

  “我今日進宮,也是想要將這片策論交給圣人的意思,蘇清淵此論中的謀劃,不可謂不可行。”

  李鎮接過李觀棋遞過來的策論,急忙打開,在燭臺旁仔細閱讀了起來。

  蘇清淵通篇策論,洋洋灑灑近五千字,將對北荒邊關開放市集的方案寫的事無巨細。

  李鎮看的連連頷首稱贊,看到最后更是將策論一合,詢問起李觀棋道。

  “這片策論中的邊關互市之法確實可行,在北荒地界,有不少部族與我大玄國交好,如果通過這些市集來與他們互通有無,則可讓我們之間的關系更加密切,對了,這蘇清淵現在在何處?朕有心見他一面,親自坐下與他聊聊。”

  李觀棋略微想了想,稍稍擔憂道。

  “蘇清淵現在就借住在大相國寺之中,不過圣人若是想見他,只怕會不會驚擾到他?畢竟他還是頭一次來玉京城,更不提與圣人面見。”

  聞言,李鎮卻另有一套辦法。

  “無妨,我怎么會以圣人的身份去與他相見,明日散了晨會,我就換身打扮,就當作是一個北荒歸家的老兵,去大相國寺祈福,偶然與他碰上才攀談幾句。”

  對此,李觀棋也只是點了點頭,這時他突然想起什么道。

  “對了,陛下,遷都的事情定的怎么樣了?”

  聽到這話的李鎮點了點頭。

  “年關過后,明年驚蟄遷都盛京城,那里的大都已經修建的差不多了,規模更比如今的玉京城更具有氣象,說到底,先圣時期就已經在籌備遷都之事了,早在開元末年,盛京城就修建的七七八八,不過說起盛京城,那里的學宮應該也修建好了吧。”

  見提起上庸學宮的籌備,李觀棋也是微微頷首道。

  “盛京城的上庸學宮也已經修繕的差不多了,屆時,玉京城成了輔都,這里的上庸學宮就給三先生擔任大祭酒了,也不再舉辦考學之事,只當作門派那般發展收徒授課。”

  李鎮收起棋子后回道。

  “如此甚好。”

  就在這時,一直等候在坤寧宮外的傳話寺人突然喊道。

  “稟圣人,小星官自朔州返回玉京城,現正在坤寧宮外等候,請求面見圣人。”

  聞言,李鎮揮手道。

  “宣他進來。”

  外面長廊中等候的傳話寺人朗聲道。

  “是,傳小星官進宮面圣!”

  話音剛落,風塵仆仆的卜星就快步走進了坤寧宮之中。

  卜星走到李鎮和李觀棋的面前,下跪拱手道。

  “卜星見過圣人,見過觀棋先生。”

  李鎮抬手,示意卜星起身。

  “多謝圣人。”

  李鎮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后問道。

  “此去朔州,路途遙遠,一路上辛苦你了,如今朔州的大小事務可都曾處理妥當?”

  但卜星卻不曾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看一旁的李觀棋。

  李鎮瞥了一眼身前的李觀棋,隨后擺手道。

  “觀棋先生不是外人,這些事情可以說給他聽,你如實告知便是。”

  “是。”

  卜星拱手稱是,隨后就講朔州地界,清河縣令與庸都城吳家勾結,還有那吳縉彧身死,吳言之受縛,以及靈澤神和泗水府君神職落定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圣人,眼下那清河縣令吳瑾之已經被當眾絞殺,清河縣縣令之職空缺,還有吳縉彧和吳言之也已經被關押在玉衣巷的詔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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