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過河卒 > 第一百二十三章 誅品如
  齊玄素和張月鹿破去本愿寺品如的金身之后,繼續催動“龍虎劍訣”,兩道劍氣如磨盤一般絞殺這位本愿寺法主。

  很快,本愿寺品如渾身浴血,不過其血金黃,若是凡夫俗子見了,只當是這位高僧已經修成了正果,說不定還有愚夫愚婦認為喝了這金血就能長生不老。

  其實不然,這是神力的外在顯化。

  本愿寺品如已經無法抑止體內神力的逸散,敗亡之相初顯。

  其實本愿寺品如輸得不冤,以道門的底蘊,也很難湊出第二對如此年輕男女。就算李長歌和姚裴愿意拋棄成見一笑泯恩仇,也沒有第二套“天師雌雄劍”。

  另一邊,被李天罡扼住喉嚨的猿飛正西砰然炸裂開來。

  李天罡的手中只剩下一個桃木雕琢而成的人偶。

  這種手段與謫仙人的“應劫假身”有幾分相似,不過需要借助外物,必須是千年以上的桃木,雕琢成人偶后,以自身心血澆灌,能夠以假亂真,是絕佳的保命手段。

  猿飛正西再次逃了。

  久居城一戰,比叡山宗千、平氏神官死了,吉祥宮被俘,猿飛正西逃了。安濃郡一戰,桂善幸、雨森云光戰死,前田正雄投降,猿飛正西又逃了。

  這次輪到了本愿寺品如。

  一個忍者而已,李天罡也沒有再去尋找,把目光投向本愿寺品如。

  這才是大魚。

  不過李天罡沒有出手,只是平靜地望著本愿寺品如,給他施加無形壓力。

  本愿寺品如僅僅是面對齊玄素和張月鹿就已經顯露敗相,更何況是再加上一個李天罡?其壓力可想而知。

  本愿寺品如既要應付齊、張兩人,又要防備李天罡,很快便顧此失彼,被張月鹿一劍斬斷右臂。

  張月鹿毫不客氣,“五雷天心正法”和“六虛劫”齊用,雷電之力和六劫之力齊齊涌入本愿寺品如的體內,使其動彈不得。

  齊玄素順勢用出人仙百相之龍尾,將本愿寺品如掃倒在地。

  本愿寺品如剛要起身,便被齊玄素一腳踏在后背上,變成了跪伏在地的姿勢。

  齊玄素隨手將手中的“青云”插在地上,拔出“清凈菩提”,雙手握刀:“入鄉隨俗,你是佛門之人,我便用這把佛門之刀給你介錯,算你戰敗自盡。”

  話音落下,齊玄素一刀斬落。

  本愿寺品如的頭顱骨碌碌滾出很遠,雙目圓睜。

  說是介錯,其實是中原劊子手砍頭的路數。

  齊玄素面無表情道:“經驗不足,砍得不是很好,請見諒。”

  本愿寺品如遠未死去,望著道門三人,分明已經沒了氣管和雙肺,卻如重病之人那般不住地咳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每次咳嗽,都從七竅中噴涌出滾滾神火。

  海水來了又去,不斷淹沒本愿寺品如的頭顱,卻帶不走他,反而是沾染了神火,仿佛無數鎏金。

  齊玄素看得有些心疼,這是多少神力,就這么浪費了。

  “可惜,沒有半仙物。”齊玄素一甩刀上的金色的鮮血,感嘆了一句。

  “如此龐大的神力,再有一件半仙物,危險的就是我們了。”張月鹿說道。

  李天罡仍是望著本愿寺品如。

  二十年的私誼當然不是一句空話,否則他不會冒著風險來見本愿寺品如,他還對本愿寺品如抱有某種希望。

  那句“我從不認為鳳麟洲佛門會站在道門這一邊,不過我相信會有部分僧人明辨是非,從自身立場出發,選擇正確的方向”,可謂是真心誠意。如果本愿寺品如愿意歸順道門,那么他有望成為真正的鳳麟洲佛門領袖,倒也不失為一段朋友相交的佳話。

  只可惜本愿寺品如還是辜負了他的這番好意,以怨報德。

  張月鹿注意到李天罡的神態,伸手扯了下齊玄素的衣袖。

  齊玄素會意,收起手中的“清凈菩提”。

  李天罡緩步走到本愿寺品如頭顱的不遠處,任由海水漫過腳面,居高臨下地望著本愿寺品如:“品如大師,我給過你機會的。”

  他微微頓了一下:“齊副堂主,掌府大真人是什么意見?”

  齊玄素如實回答道:“張大真人同意清理個別冥頑不化之人。”

  李天罡微微點頭,然后猛地一腳踩碎了本愿寺品如的頭顱,臉上還是沒有什么表情:“那就執行大真人的命令。”

  本愿寺品如的腦袋碎了一地,洶涌神火炸裂開來,隨著潮來潮去的海水涌向大海。

  魂歸于天,魄歸于地。

  在三人的見證下,本愿寺品如不存在任何借尸還魂的可能。

  最后一點頭骨殘渣被海浪卷走之后,李天罡轉身走回沙灘,說道:“本愿寺品如一死,意味著談判基本已經破裂,接下來就是先攻津城,再攻神戶城。”

  齊玄素眺望大海,隱約可見東海水師的艦隊。

  若不是那一炮,僅憑他和張月鹿,再加上一個李天罡,還真不是本愿寺品如的對手。

  如今東海水師逼近津城,若是從海上發起進攻,津城的港口碼頭區幾乎是無險可守。換而言之,津城是守不住的。

  張月鹿道:“二月馬上就要結束,距離許多人希望的三月之期還剩下一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的時間能夠把伊勢理清就算不錯了。”李天罡道,“掌軍真人預計在今年七月之前結束鳳麟洲戰事,讓我們的人能回家過中元節。”

  齊玄素想了想,其實時間還是挺緊迫的,打完伊勢還有皇室和各地大名藩主,西洋人的事情也要處理一下,涉及到薩摩藩,其藩主是八劍豪之一,可以殺了,也可以招安。還有芙蓉山下的惡神、出云國的八岐大蛇,以及各地亂七八糟的鬼神,都要統一梳理一遍,著實是個大工程。

  其中涉及到西婆娑洲公司,問題越發復雜。

  這次的鳳麟洲戰事,是道門以絕對碾壓的實力對上鳳麟洲尊攘派,所以道門這邊的死傷微乎其微。如果把對手換成是勢均力敵的圣廷,別說七個月,恐怕七年都結束不了,只怕是尸山血海,他們這些人也都有身死道消的可能。

  勝了,多半也是慘勝,若是敗了,結果不堪設想。

  可面對圖謀不軌的西洋人,不僅不能畏戰怯戰,還要強勢反擊。

  兵者,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

  小殷和林元妙返回秀京行營,發現齊玄素和張月鹿都不在,詢問之后得知,兩位副堂主跟隨掌府大真人參加和談去了,最快也要幾天后才能回來。

  小殷很生氣,她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決定把自己的發現讓給齊玄素,本來是準備好好邀功一番的,再順帶問下齊玄素什么時候履行承諾,齊玄素可是立了字據的。

  結果齊玄素不在,第二選擇張月鹿也不在。

  多少有點媚眼拋給瞎子的意思。

  小殷生悶氣,又無可奈何,只能隨便找了本話本打發時間——她還是挺喜歡這種東西的,代入到話本主角的身上,拳打道門,腳踏佛門,拿儒門當夜壺,把圣廷當痰盂,豎斷萬古,橫斷諸天,雖然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個斷法,但聽著就很厲害,十分爽快。

  不過小殷今天的運氣不怎么好,選了一本比較文藝的話本,主角沒有豎斷萬古,也沒有橫斷諸天,而是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本來能夠稱霸天下卻退隱江湖,還把老婆讓給自己的兄弟。雖然小殷是個小姑娘,但代入主角之后,還是十分不爽。

  小殷本就心情不好,越來越怒,恨不得把手里的書撕成碎片,不過鬼國洞天買書并不容易,她到底是沒舍得,只是狠狠地將手里的書扔了出去。

  剛好林元妙走進來,伸手接住小殷扔出的話本,不由問道:“這是怎么了?”

  小殷立刻如此這般這般將這話本批判了一番,以泄心頭無名之火。

  林元妙聽完后,隨手翻了翻手中的話本,笑道:“這也沒什么奇怪的。一般來說,寫書之人為了追求深度,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都會讓主角做出和正常人不同的選擇,比如人人都追求榮華富貴,我就偏要淡泊名利,人人都追求權力,我就偏要放棄手中的權力。正所謂這真是極好極好的,可是我偏不要。眾人皆醉我獨醒,其中分寸把握好了,會讓人很舒服。”

  “可是有些時候沒掌握好分寸,過火了,或者魔怔了,就會出現此類事情,比如主角十分憋屈,又比如將應得的一切都讓了出去,包括又不限于伴侶、權力、地位,寶物、金錢等等。往往還伴隨著主角原諒仇人等等一系列行為,其實都是為了凸顯與眾不同。與無病呻吟、故作驚人之語也沒什么本質不同。”

  “既想當賣笑賣身的妓子,又想立起貞節牌坊,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說白了,這種行為就是本來想要露臉,結果不小心把屁股露了出來。”

  小殷眨了眨眼:“原來如此。”

  林元妙把手里的書還給小殷:“沒有必要為此大動肝火。”

  小殷嘆道:“可我還是意難平,恨不得揪出那個寫書的家伙,給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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