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湖城里的商人其實大多數名聲都極好,因為城里但凡修橋鋪路,他們都要自發的掏錢,每家湊出一點,橋修好了,路修平了,官員的政績也有了,百姓們得了方便自然也都念他們的好。
這也是前天百姓們愿意為沈家出面到衙門鬧事的原因。
沈萬德如今已經開始雇請工人填湖造堤了,整個過程需要幾個月時間,許多百姓都能籍此混口飯吃。
“你......這位學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何解?”
老夫子啪的一下將書籍拍在桌案上,指著蘇牧問道。
課堂的內書桌都是矮桌,學子們都是盤腿而坐,或者跪地而坐,老夫子對臺下的學子在做什么一覽無余。
蘇牧走神自然逃不過他的法眼。
偏偏蘇牧上次與他意見相左,觸犯過他。
蘇牧這次倒是聽清了他的問題,起身回道:“‘夭夭’一樹桃花之風姿。‘灼灼’喻桃花盛開之艷色。‘之子'這位姑娘。‘于歸’姑娘出嫁。合起來意思就是,桃花開了,少女思春也想要出嫁了。”
老夫子聞言氣的嘴角發顫,怒道:“你......粗鄙.....氣煞老夫也。”
蘇牧一臉茫然:“學生答得不對嗎?”
“嗤嗤嗤!”
課堂上學子們發出陣陣嗤笑聲。
程燼和包小滿更加覺得蘇牧與他們是同類人,只不過他們是不敢這樣回答的。
他答的當然對了,就是太直接了,挺好的詩經,被他這樣一解釋,變得毫無仙氣,老夫子怎能不生氣,不生氣才見鬼。
老夫子一時被問的啞口無言,意思沒錯,但這樣解釋就是不對。
“你給我出去。”
老夫子大手一揮,又將蘇牧趕了出去。
蘇牧彬彬一禮,出門而去,他哪里是不會,他是故意氣這個老夫子,好讓他將自己趕出來。
老夫子冷哼一聲,臉色愈發陰沉。
蘇牧不知道這個老夫子的身份,程燼和包小滿可是一清二楚,這位是介子休的岳丈,也是方子期的老師。
方子期、介子休與蘇牧本就有過節,老夫子自然看他不順眼,如果知道方子期被判了流刑,估計會更加記恨蘇牧。
老夫子名叫穆承弼,年近五十,是在書院的教學多年的先生。
他對方子期倒是沒有多少情誼,畢竟那是花錢來書院混日子的,但對介子休可是在意的緊,否則也不會將小女兒嫁給他。
蘇牧不喜歡聽課,穆承弼不喜歡看到蘇牧,兩人的心思倒是撞到了一起。
又是竹林間。
蘇牧摘下腰間酒壺,輕飲一口,漫步輕吟:“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好生愜意的一首詩詞,好一副悠然自得的心態。”
聲音悅耳,宛若鶯啼。
蘇牧回首望去,卻見剛走過的石階上,立著一位少女,素衣青衫,纖手舉著把紙傘,亭亭玉立,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咳咳”蘇牧略顯尷尬的笑笑,合手道:“見過晏小姐。”
女子正是晏公卿的孫女晏幼菱。
蘇牧見過一次,晏幼菱略顯稚嫩,年歲與觭夢相仿,但卻比觭夢多了一絲書香氣。
書香之美,不是膚淺的外表之美,更不是一眼看上去很美,再看就差了幾分的美,而是震撼人心的氣質之美。
沈云初有這種美,程青凝也有這種美,晏幼菱觀之也有,只不過略顯稚嫩一些。
“蘇公子為何沒去聽課呢?”晏幼菱踩著石階走下來,好奇的問道。
“被老夫子趕出來了。”蘇牧淡淡一笑,回道。
“噗嗤~”晏幼菱掩嘴失笑,問道:“蘇公子這么有才,老夫子為何要趕你出來?”
蘇牧搖頭笑了笑,他被趕出來的理由自是不好跟晏幼菱講。
“蘇公子莫非在課堂上惹怒了老夫子?”
晏幼菱心生好奇,緊接著又問。
見她不問出個結果誓不罷休的樣子,蘇牧只得將事情道出。
晏幼菱聽完驚愕的張了張嘴兒,面上微微一紅,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確實是說的女子出嫁。
她每次讀到這里,心中也確實如蘇牧所說的那般想過,但這也不適合在課堂上說呀!
晏幼菱自是不好與蘇牧再談這個話題,問道:“蘇公子這是要去哪里?”
“隨意走走。”蘇牧聳聳肩,問道:“晏小姐呢,要去哪里?”
晏幼菱笑道:“我要去白云觀。”
蘇牧:“......”
這條路確實是通往白云觀的,但蘇牧可不想再去白云觀了。
“咳咳!你與白云觀的人很熟嗎?”
“很熟呀!人家與你家娘子也很熟的。”
蘇牧聞言點了點頭,沈云初之前常年住在白云觀,晏幼菱也是長在白鹿書院,兩處地方離的并不遠,相熟也不為怪。
“聽說前幾天你在白云觀做了首詩,真的很好呢!”晏幼菱眼中露出崇拜的神色,抿了抿嘴,輕吟道:“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卷地風來忽吹散,望湖樓下水如天。”
蘇牧聞言心中無奈一嘆,他腦子里能記起的詩詞,或許沒有一萬首,但絕對超過千首,這才吟了幾首,就搞的這么多小迷妹,今后真該收斂一些了。
這并不是他危言聳聽,前世女孩們追星有多瘋狂,此時的女子追逐才子就有多瘋狂。
沈云初每日命人偷偷燒掉的荷包和投貼不知凡幾,她不說,蘇牧自然也權當沒看到。
這或許就是夫妻間的默契。
晏幼菱問道:“蘇公子可要再去白云觀一趟?先生和師姐們都夸你文采好呢!”
蘇牧急忙搖了搖頭,他可不想去了,那個地方讓他覺得很詭異,實在想不通,為什么會有人對他投懷送抱。
想起道韻那個道姑,蘇牧又心疑起來。
難道是因為自己太有文采,太有魅力?
她可是道姑,完全不至于啊!
晏幼菱不知道蘇牧在白云觀經歷過的事,自然不明白蘇牧為什么不想去。
“先生人很好的,常常提起你呢!”
蘇牧又是愕然,那個中年道姑也很怪異,不如跟晏幼菱再去一趟,有她在一旁,應該不會再中招了吧?
“故地重游一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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