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和聶云笙在廂房一番云雨過后，離開了這處小院。
黑暗中的墻角處，一個身影閃出，望著蘇牧的背影走遠，悄然從后面跟了過去。
直到蘇牧進入太清別苑，那人才悄悄退走。
滿城燈火，徹夜長明。
這座足有一百二十萬人口的城市，有著極為發達的夜間文化。
城內的守衛自然也要徹夜守護這份繁榮。
緊挨著皇城的一處院子門口，額匾上是四個鎏金大字。
“明武司鑒。”
一名曹司跑進院子，來到一間公房里，拱手道：“楊副司鑒，有蘇牧蘇放之的消息。”
說著將一張紙條放在桌上。
楊慶打開紙條，仔細看完，眼睛一瞇，紙條上是蘇牧今日去過的所有地方，自然也包括聶云笙那處私宅。
“鐵匠鋪，長公主的酒樓。”楊慶思忖片刻，又問：“咸水巷一處小宅子？具體說說。”
曹司道：“應該是與什么人見了面，具體是什么人不清楚，明日屬下再派人去查一查，哪處宅子的主人？”
楊慶將紙條點燃燒毀，搖頭道：“不必了，讓你們跟著他，是讓你們保護他的安全，他得罪了賀國和烏桓使節，陛下不希望他出事。”
“屬下明白。”曹司急忙抱拳。
“去吧！”
楊慶擺擺手。
......
翌日，清晨。
蘇牧哼著小曲兒又帶著孫道韻來到那處鐵匠鋪子。
“客官，我這里實在沒空幫你做那個東西。”
打鐵的漢子有點煩躁的說道。
蘇牧露出訕訕的笑容：“這位師傅，我今日來是想跟你商量點事。”
“客官有事快講。”漢子不耐煩的道。
蘇牧不帶煙火氣的遞出兩錠十兩的銀子，“你這里可有鐵錘和鐵氈臺賣？”
打鐵的漢子眼神一縮，探出頭左右打量幾眼，隨后看向蘇牧，問道：“客官是要自己打鐵？”
蘇牧點點頭，小聲道：“掌柜的可否行個方便，除了鐵錘和鐵氈臺，我還需要些熟鐵。”
“鐵錘和鐵氈臺，我這里倒是有多余的。”漢子搖頭：“這熟鐵......”
話音未落，又一錠銀子放在了案板上。
漢子眼神中閃過一絲貪婪神色，笑道：“客官.....是個明白人。”
鐵在大魏是稀缺資源，主要是用來制作武器和農具，朝廷管制的嚴在所難免，但并不代表私下里沒有交易。
鐵匠鋪肯定會有剩余，能多賣點錢，對方沒理由拒絕。
鐵匠鋪的掌柜也是看出蘇牧要制作的東西不是武器，才敢答應賣給他。
三十兩銀子，換來一柄鐵錘和一個鐵氈臺，外加一個鐵夾子，三五斤熟鐵。
鐵匠鋪掌柜再三囑咐他，不要用來制作武器，尤其是弓箭。
蘇牧將東西運回太清別苑，接著又出了門，買了爐子和煤炭運回來。
煤炭在大魏并不是稀奇東西，在此時的名字叫做石炭。
朝廷在邢州開采了很多露天的煤炭運到東京城，普通百姓冬天都是燒煤取暖，在東京城木柴的價格比煤炭貴很多，只有富貴人家才用的起。
沈云初也沒閑著，一早便帶著祁冷月和林貞若去外城買宅子了，說是晚上才能回來。
蘇牧帶著觭夢和孫道韻在院子的角落里，搭起一個簡易的棚子，將煉鐵爐子擺放好，就急不可耐的生起了火。
很快棚子里便冒起了黑煙。
“姑爺真要自己打鐵？”綺夢輕輕扇小手，輕咳幾聲。
孫道韻無語的搖了搖頭，“人家鐵匠鋪不給他制作東西，他就要自己打鐵。”
“咳咳——”蘇牧一連輕咳幾聲。
他這身體其實很不適合打鐵，尤其不能吸進太多煙塵，但是他又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門手藝掌握在自己手中才穩妥，交給任何人他都不放心。
朝廷是禁止民間私自加工鐵器和銅器，主要是防止百姓私自煉化銅錢制作器皿，以及私自制作武器。
蘇牧的行為顯然是犯法的，不過他做的東西，別人看不出是做什么用的，即便被抓到也不至于要命。
蘇牧一招手，將兩女叫過來，讓她們給打下手，輪替著拉風箱。
天氣這么熱，他卻要煉鐵，兩女滿臉的不情愿，卻也無可奈何。
蘇牧準備先將一塊最小的熟鐵制作成圓形鐵棒。
熟鐵本就已經經過煉化，只需燒透放在鐵氈臺上慢慢敲打成形。
有綺夢和孫道韻幫忙拉風箱，蘇牧用了半天時間將一塊熟鐵敲打成了圓形鐵棒，直累的兩手發麻，腰酸背痛。
“終于能休息了。”觭夢灰頭土臉走出棚子，抬起袖子擦擦臉，其實她的臉早成了花臉貓，不洗一下很難擦干凈。
孫道韻情況也很狼狽，臉上黑一塊白一塊，額頭都是汗，站在那越擦臉越花，惹得蘇牧呵呵直笑。
兩女看著他幸災樂禍的樣子，同時皺起了眉。
兩人忽然狡黠的笑了笑。
綺夢扭頭問道：“姑爺滿身臭汗可要沐浴？”
蘇牧點點頭，往廂房走去。
院子中間有一條丈寬的水渠穿過，水渠最深的地方只有齊胸深，兩岸用青石砌起，河水清澈見底，里面養了幾十條錦鯉，幾片荷花，以及各種藻類生物。
水渠上有三座簡易的小橋連通兩岸，蘇牧走到橋上時，感覺有人從自己背后一推，急忙穩住身形，扭頭卻見是觭夢和孫道韻同時出的手。
觭夢笑道：“讓你笑話我們，姑爺想沐浴就去河里洗，河水可清涼了，道韻姐姐還不快動手。”
兩人不由分說，嘰嘰喳喳的一起伸手，頂著牛將蘇牧往河里推。
蘇牧本就累的渾身酸痛，此時哪里還有力氣，直接被推下了橋，落下去的瞬間，他做出了最后的反抗，兩只手一抓將她們兩個一起拉到了水里。
“要洗就一起洗。”
“啊——”
“——哎呀”
“撲通，撲通——”
三人一起落水，驚得附近的錦鯉四散游開。
蘇牧按著兩人的脖子，往水里按了一下，笑道：“看你們下次還敢不敢偷襲。”
兩個女人掙脫開來，抹去臉上的水，一時被氣的胸口急速起伏，四只眼睛滿是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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