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縉輕捋胡須,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不好反對此事,好在張宗義將此事踢回給了徐濟。
他剛剛與張宗義、梁修齊在御書房議事,卻沒有將徐濟這個宰相召進宮,實則是對徐濟有所不滿了。
徐濟不知道三人在御書房的事,卻對周縉的反常多少有些感覺,此時提出這個意見,便是在向周縉展示實力。
他門生故地遍布大魏各個部門,更有不少人在京城擔任要職,周縉若罷了徐濟的相,大魏的政事會立刻變成一團糟。
換宰相絕不是說說就可以的,周縉必須扶出一個可以服眾的人來代替徐濟,他目前還沒有合適的人選,只得緩緩圖之。
徐濟抱拳道:“陛下,自隋時起駙馬都尉便是從五品官職,駙馬雖被貶去了西北,駙馬的身份卻并未被削去,故此駙馬很適合擔任此次出使。”
周縉聞言皺了皺眉,他當然知道駙馬都尉是從五品,但蘇牧這駙馬何時受到過從五品的待遇?
梁修齊出列道:“駙馬都尉只是虛職而已,徐相的提議有些牽強了。”
徐濟聞言挑眉看向秦浚生。
秦浚生本就是徐濟的臂膀,領會了他眼中的意思,對著坐在龍椅上的周縉一拱手:“陛下,臣贊同徐相的提議,陛下可以授予駙馬都尉一個實職,再讓駙馬去出使烏桓。”
周縉微微一怔,這些人竟舍得下如此血本?
徐濟的相位都快不保了,哪里還顧得了這么多。
他沒有說話,心里卻明白,接下來肯定會有人出來支持。
果不其然,兵部尚書楊杞猛的睜開老眼,出列道:“陛下,臣亦贊同此事,駙馬應該出去好好磨煉一番。”
楊家是武將世家,楊杞是楊皇后的大伯,故此楊家也是外戚,楊杞支持授實職給蘇牧,其實是在幫楊家破局。
周縉知道朝堂上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楊杞顯然是為了楊家的利益出來說話的。
他恨恨的瞪向楊杞,卻見楊杞一副老眼昏花的樣子,全然當做沒看到。
此時,又有幾位大臣出列來支持此事。
周縉打量著這些人,忽然有了一絲明悟,他決定讓蘇牧去烏桓走一遭。
“好吧!既然駙馬缺個實職,朕這便下旨,著蘇牧以樞密直學士的身份,年后出使烏桓。”
樞密直學士,八品至三品的文官都可以擔任,主要負責樞密院機密文書的簽發。
然而,大魏的樞密院早已沒有實權,周縉張口授予了蘇牧這么個職司,明顯是想重啟樞密院,否則蘇牧這個直學士依然是虛職。
許多明眼人看出了事情不對勁,紛紛對著周縉抱拳施禮表示贊同。
朝會散去,張宗義離開大殿時,許多大臣走在他身邊,有意無意的寒暄著。
實權的樞密使在以前比宰相權利還大一些,周縉對蘇牧的破格提拔看似隨意,實則已經預示著他準備重新啟用樞密院了。
張宗義這個樞密使很快就會成為比肩徐濟的存在。
徐濟以為周縉要換宰相,這才稍微展示了一下肌肉,沒想到會被周縉擺這么一道。
不可思議的是周縉不止將徐濟擺了,更將楊杞擺了。
樞密院與兵部的職權有很多重疊之處,一旦樞密院重新被周縉重視,兵部的權力便會大幅被削弱。
到那時楊杞這個兵部尚書,可能比徐濟還要慘。
這就是圣意,明知道皇帝要動你,你卻只能干看著,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能掙扎一下,也無非是拖延幾日罷了。
......
蘇牧對此自是一無所知,他此時正在帳篷里研究沙盤。
箐兒看著他在沙盤上點燃一條引信,火花在沙盤上冒起,而引信引燃的地方正是烏桓的國都興慶城。
“嘭——”
蘇牧忽然模仿發出嘭的一聲。
箐兒被他嚇的身體一顫,咬著唇,問道:“駙馬這是何意?”
蘇牧搖搖頭道:“攻下一座城,需要耗費大量時間,死傷無數將士,我在研究新的破城方法。”
箐兒無語的道:“駙馬想到的方法是用引信?”
蘇牧搖搖頭:“走吧!我帶你去城里住幾日。”
還有五日時間就要過年了,軍營里這段時間不會再進行訓練,一些離家近的士卒還被放了年假。
蘇牧要借此機會買些制作火藥的材料,暗地里制作一批地雷,以備不時之需。
少頃,蘇牧和箐兒牽著馬出了軍營,隨后箐兒便被蘇牧扶上了馬背。
兩個人一匹馬,直接去了西安城。
蘇牧驅馬將箐兒送到殷嬌秀建的軍糧作坊里,然后去城里買了不少制作火藥的材料馱回來。
殷嬌秀看到蘇牧大包小包的從馬背上取下來,不由問道:“這些是什么東西?”
“好東西。”蘇牧抿嘴一笑,翻身上馬,直接離開,不多時又馱了幾袋子東西回來。
如此往復三五次,蘇牧將身上的錢全部買了制作火藥的材料。
暮色降臨時,蘇牧再次返回,將馬牽進院子,隨手將院門關緊。
殷嬌秀在城里買了一處四進的院子,前面房屋都用來制作軍糧,后院留給了她自己住。
蘇牧見院子里有兩個新雇來的丫鬟,問也沒問,直接將人打發走了。
殷嬌秀看他神色凝重,根本不敢多問,拉著箐兒躲在房間里偷偷問了問,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蘇牧將東西運到一側的廂房里分別放置,而后搬著一摞紙來到殷嬌秀和箐兒面前。
殷嬌秀好奇的問:“你們今晚不回去了?”
蘇牧點點頭,將紙放下,笑道:“要在這里住幾日時間。”
“這些紙是?”殷嬌秀疑惑道。
蘇牧看到桌上有剪刀,取過來開始裁紙,吩咐道:“箐兒做飯的時候,順便幫我調點漿糊。”
箐兒點點頭,急忙去做晚飯了。
蘇牧一口氣裁了近百張紙,待到箐兒將調好的漿糊送過來,他開始卷糊紙筒。
殷嬌秀看他將一個寬大的紙條糊制成小腿肚粗的紙筒,心中更加好奇了。
然而,任她如何問,蘇牧都不肯說,還告誡她和箐兒不要去那邊的廂房。
三人吃過晚飯,蘇牧開始要求她們幫忙糊制紙筒。
他前世見過這樣的大炮仗,威力非常大,不過里面裝的是白火藥,換成黑火藥威力肯定會大幅減弱,但他可以在里面摻些鐵屑進去,想來也能達到殺敵的效果。
兩個女人雖不明白他為什么糊紙筒,卻還是幫他糊到了半宿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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