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一追一逐，跑出了近百里地。
大魏的軍隊進入了靖塞軍駐地附近的韋州地界。
曹震道：“大人，前方三十里是韋州城，現在怎么走。”
戚方道：“穿過韋州就是咱們大魏的環州，要不要拼一把？”
“不。”蘇牧矢口否決，返回大魏境內與他的計劃相違背，他自是不會這樣選。
“繼續向東，從傅樂城和耀德城中間穿過去。”
此時大軍已經來到鐸落山以東，這里人口變的密集了很多，而且其中有不少是漢人。
人們看著這支騎兵隊伍奔馳而來，呼嘯而過，都是萬分詫異。
烏桓人皆是心驚：魏人打進來了？
而漢人多是面帶喜色，漲的通紅，若非蘇牧帶著軍隊飛速離開，他們說不得要熱烈迎接漢軍了。
身后的烏圖和延烈根本來不及向腹地的消息。
傅樂城和耀德城原本只有少量守軍，前些天又被烏寧明調走了一部分，城池正是空虛的時候。
城守得知有魏人兵馬前來，大白天便命人緊閉了城門，躲在城里瑟瑟發抖。
蘇牧壓根不知道這些，即便知道他也不敢帶兵去攻入任何一座城池。
他帶領軍隊從兩城之間空曠地帶穿過，前面是一片寬闊的草原。
楊靈道：“駙馬，后方的烏桓人停在二十里外，沒有再追了。”
蘇牧點點頭，對方能追一百余里，已經遠遠超過他的意料了。
曹震道：“大人，前方一百五十里是鹽州，不能再往前了。”
他此時是一臉懵逼的，因為現在他們所處的位置是真正的烏桓腹地。
四周都是烏桓人的城池，且烏桓人在附近部署的兵力也很多，一有不慎就會被對方包了餃子。
蘇牧吩咐道：“曹震派人去環州報信，告訴他們咱們現在所在的位置。”
說著在馬背上用碳塊寫了幾張紙條。
曹震聞言咬牙叫來幾名手下囑咐幾聲，而后打發去報信。
他正色道：“不敢保證能成功。”
蘇牧點點頭，伸手一指，“去那個方向。”
他手指的方向，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草原。
此地距離最近的大魏軍寨只有不到百里，但他根本沒考慮過回到大魏境內，他要帶著這一萬六千騎去大草原放馬。
大軍稍作停滯，往草原深處行去。
烏桓人在后方休息完畢，又直接追了來。
然而此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在這茫茫的大草原上，就算他們是土生土長的草原人，也不知道去哪里追。
烏圖氣得語結道：“蘇牧，他怎么敢如此！他們難道不怕被餓死？”
他們確定蘇牧的大軍沒帶糧草，怎么敢深入草原腹地。
延烈臉色鐵青道：“不用理會那么多，快派人去附近的城池通報，讓他們發現魏人軍隊后速速來報，明日天亮我們再去追。”
烏圖搖晃兩下腦袋，這一路追來，蘇牧的行軍路線讓他非常震驚，起初他以為蘇牧要直撲韋州，從韋州返回環州，沒想到他會從傅樂城和耀德城中間穿過，進入草原深處。
他直到此時還覺得這很不合常識。
深夜。
蘇牧帶領大軍在一處矮山坡上扎了營，山坡下便是一條細細的河流，四周是一望無際的草地。
士卒們扎好營地，在河邊飲完馬，陸續返回帳篷。
蘇牧在帳篷呆呆的看著輿圖許久，發現自己竟然迷路了。
此刻的他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他扶額一嘆，走出帳篷，仰頭望著天空，發起了呆。
“你為何執意要來這里？”
身后傳來拓跋青筠的聲音。
蘇牧回頭看了她一眼，解釋道：“只有一個理由，牽制靖塞軍，甚至再遠一些的嘉寧軍，他們找不到我們，就不敢貿然分兵去支援鳴沙城。”
“你想讓林山海和裴古先滅掉保泰軍，反手再攻破鳴沙城。”
“沒錯。”蘇牧點點頭，“拿下鳴沙城，以鳴沙城為據點，再東進拿下耀德城、傅樂城，萌井城，這樣韋州可破。”
拓跋青筠搖頭道：“他們若敗給保泰軍呢？”
蘇牧道：“那我就聯合環州的兵馬，直接奪取韋州，我這支兵馬只要還在這里，烏桓人就不能放任不管。”
“吃的東西能堅持多少天？”
“應該可以堅持半個月。”蘇牧忽然將目光落在了凡楚楚身上，“這里是草原，你應該很熟悉才對。”
凡楚楚一臉茫然，心道：草原這么大，又是晚上，誰知道這里是哪里。
她搖搖頭：“我現在也迷路了。”
“我雖不能確定，但可以根據輿圖估計出來，現在大概是在西平城、耀德城、白池城、鹽州城，四座城池中間。再向里走就真的是河套腹地了，那里的草原更加寬廣。”
拓跋青筠震驚道：“你還要往里走？”
“這里很不安全。”蘇牧點點頭，“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出發。”
三人一起返回了帳篷。
......
一夜的時間過去。
林山海和裴古得知蘇牧帶著一萬六千人馬進入了草原，震驚的同時，也明白了蘇牧的意思，開始積極尋找殲滅烏桓的保泰軍的方法。
蘇牧派出的信使，也將這個消息送到了環州。
環州后方便是林攄所在邠州。
林攄坐鎮邠州，雖長臂指揮著數支軍隊，但他的壓力其實也不小，他對面是烏桓的靖塞軍、嘉寧軍、祥佑軍，三支兵馬，近七八萬人。
他正愁沒破局方法，得知蘇牧深入烏桓腹地后，心中暗罵蘇牧是瘋子的同時，又覺得蘇牧做了一件大好事。
烏桓人背后有蘇牧這么支兵馬攪局，必然無法全力應對大魏的進攻，這顯然是發起進攻的時機。
林攄看著手中的紙條，嘴角的胡須微微顫抖，“韋州的靖塞軍兵力空虛，林經略或許可以試上一試。拿下韋州，將烏桓人在河套內的兵力一分為二，收回其余四州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潮兒，溪兒，你們看。”
林延潮是林攄的長子，這次跟著林攄來了西北，而林沉溪也因為蘇牧的出仕，跟隨林攄來西北鍍金。
而身在京城的林振也在尋求出仕，林振本來有進士功名，一旦出仕官職必然不低。
兩人接過紙條仔細看過。
林延潮道：“父親準備出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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