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率領大軍一路向西，行進五十里，便停了下來。
曹震、牛莽、戚方三人來到蘇牧面前。
“大人，再向前百里就到平灘彎了。”
平灘彎是黃河的一道彎，旁邊是一道峽口，峽口一路向南可通往白銀城和敷川城，也是西北前往西涼城，唯一可以大規模通行軍隊的路。
蘇牧讓林山海等人走的也是這條路。
他笑了笑，問道：“這樣不好嗎？”
曹震猛然醒悟，驚道：“大人，是想與林統制他們一起圍殲了烏桓這支主力？”
蘇牧點點頭，“要看烏桓人會不會上當。”
大魏的軍隊是背靠沙漠西行，烏桓人是背靠黃河西行。
如果烏桓人敢一路追到平灘彎，相當于中了蘇牧的圈套。
如今還存在兩個未知。
烏桓人會不會追過來。
林山海能不能及時趕過來。
曹震急忙道：“屬下這便派人去平灘峽口打探。”
說罷不待蘇牧說話，他便轉身出了帳篷。
戚方道：“大人可需要屬下前去誘敵？”
顯然他也看懂了蘇牧的計謀。
誘敵深入，合而圍之。
只要將沙坨這支烏桓軍隊殲滅，烏桓便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蘇牧略一沉思，問道：“你可有把握？”
戚方單膝跪地，抱拳道：“屬下愿意拿這條命做擔保。”
蘇牧再次陷入沉思。
烏桓人不是傻子，想要引誘他們繼續向西行，沒有那么容易。
戚方帶的人少了，起不到效果，帶的多了，一旦失誤，又可能將這支軍隊折進去。
他沉思良久站起身，說道：“給你三萬輕騎兵前去誘敵，無論成功與否，限你最遲兩日后前往平灘彎上方的大豁口與林山海匯合。”
戚方正色道：“屬下必不辱使命。”
蘇牧點點頭，“點齊兵馬，現在去吧！”
戚方一抱拳，轉身離開，不多時帶著三萬輕騎向南緩緩而去。
“曹震，你帶三千重甲去后方接應戚方。聯絡林山海的事就交給你了。”
曹震忙道：“遵命。”
說罷一擺手，帶兵離開。
牛莽道：“先生，咱們現在去哪？”
蘇牧調轉馬頭向北，說道：“進沙漠，在烏桓人眼中徹底消失。”
牛莽亦是調轉馬頭，下令道：“向北。”
余下一萬余輕甲騎兵和五千陌刀營，直接隨蘇牧向北進入了沙漠。
蘇牧打馬慢行，約莫不到半個時辰，他就叫停了隊伍，下令了扎營。
此時他帶領的人馬，還是處在沙漠邊緣，周圍雖都是黃沙，卻并沒有多深入。
大軍扎營后，蘇牧派出斥候向沙坨方向打探。
拓跋青筠、凡楚楚、柳清梵，包括回鶻和高昌女子都跟在他的隊伍里。
柳清梵、回鶻女子和高昌女子住在一頂帳篷里。
凡楚楚自是要跟蘇牧住一起。
拓跋青筠一直跟著蘇牧住，路上也沒有做出改變。
夜里。
拓跋青筠和凡楚楚都躺下了。
蘇牧卻還守在輿圖前，時不時得在上面比劃一下。
拓跋青筠從地毯上站起，光著腳來到蘇牧身邊，又曲膝坐下，問道：“你既不放心，為何不親自帶兵去？”
蘇牧搖頭道：“烏桓人又不是傻子，他們怎么可能進大豁口，林山海的軍隊與戚方匯合后，無法伏擊對方，只能追出來與之決戰。”
拓跋青筠輕輕點頭，“能勝嗎？”
“十三萬對十萬，兩軍相差不多，勝負難說。”
拓跋青筠眨著眼，問道：“所以你把曹震派了過去？這樣想不勝都難。”
“不錯，只要戚方成功誘敵，烏桓必敗。”
“那你留下來，是想......？”拓跋青筠眉心微蹙，似是在想著什么，她忽然道：“難道你要斷烏桓人的后路？”
蘇牧看著她，點了點頭，“一萬二千輕騎兵，五千陌刀營，斷一支潰軍的后路應該夠了。”
拓跋青筠忽閃著美眸，輕嘆道：“烏寧明再損失這支隊伍，恐怕再也無力回天了。”
蘇牧唇角輕輕扯了一下，“你是幫他，還是幫我？”
“我，我誰也不幫。”
拓跋青筠不敢看蘇牧的眼睛，她到底是賀國的公主，烏桓滅亡對賀國來說非常不利，能說出兩不相幫的話，多數是因為蘇牧的緣故。
蘇牧悠然一笑，搖頭道：“罷了，你終究是拓拔野的女兒。”
拓跋青筠緩緩低下頭，揉捏蔥白指尖，問：“我......我讓你失望了嗎？”
“哈。”蘇牧笑容肆意，搖頭道：“拓拔野是你父親，你為賀國擔心，我能理解，為何要失望？”
拓跋青筠聞言心中竊喜，抬起玉首，望著蘇牧，朱唇輕啟，卻是嗔道：“你不許取笑。”
這人真的不懂人家的心思嗎？
她是在乎蘇牧的感受，才問出那種話。
蘇牧不止不領情，反而取笑她，這讓她有些患得患失。
“我明白你的意思。”蘇牧搖了搖頭，看著她，說道：“你我也算結識許久了，我不希望因為大魏與賀國的事，影響你我的關系。”
何止是許久，你都摟著人家睡這么久了，還親過一次。
拓跋青筠心中一陣碎碎念。
她抬眸瞥了蘇牧一眼，卻見蘇牧那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正在看著她，急忙低下頭，抬手輕輕撫了撫鬢角。
見她害羞的樣子越來越像魏人女子，蘇牧心中一樂，彎腰站起，挨著她坐在了地毯上。
“嘶——”
蘇牧本是在輿圖前盤腿坐著，此時一動，雙腿立刻麻了。
拓跋青筠歪頭問道：“麻了？”
蘇牧表情痛苦地點了點頭。
拓跋青筠朱唇輕撇，嗔道：“活該，誰讓你坐這么久的。”
她嘴上如此說，手卻已經在蘇牧的腿上輕輕敲打起來。
拓跋青筠眼眸上挑，透出一泓清透的眸光，語氣輕柔地問道：“是這里麻了嗎？”
蘇牧怔然，心道：豈止腿麻了，心都麻翻了。
“嘶——，好像要再往上面一點。”
“對，對，就是這里，再向上一點。”
拓跋青筠抬眸恨恨的嗔了蘇牧一眼，“你，你沒個正經兒。”
她咻的一下別過頭，直接不管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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