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又在慕容府住了一晚。
天黑色未亮他就起了床，來到皇宮上早朝。
蘇牧在皇宮門前看到了一身紫色官服的程衡和賈彥朝，上前寒暄道：“恭喜程公，恭喜賈大人。”
只隔了一天時間，程衡便被周縉任命為了宰相。
同時升職的還有東都府尹賈彥朝。
一正一副兩位宰相，都是今天上任。
程衡輕捋胡須，哈哈笑道：“聽說放之被公主趕出府了？”
蘇牧聞言臉上的肌肉一陣跳動，扯出一副大無語表情。
哪個孫子泄露的。
這老頭消息為何這么靈通？
等在皇宮門口的大臣聞言，齊刷刷看向蘇牧，眼神中都是充滿了驚愕。
程衡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蘇府的秘密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探聽到的，程衡之所以知道是因為程青凝白天去了趟蘇府，她回家后說了一嘴，被程衡聽到了。
程衡本就對蘇牧這方面有點不滿，在宮門口故意說出來，完全是報復他在臨湖郁桂園時的口無遮攔。
此時皇宮的門開了。
大臣們陸續進入皇宮，來到紫宸殿等待皇帝上早朝。
“參加陛下。”
隨著周縉的身影出現在龍椅上，大臣們一起抱拳，齊聲道。
周縉一擺手，“眾卿免禮。”
話音剛落，一人出列道：“陛下，臣有本奏。”
蘇牧抬頭看去，卻見是諫院正司諫許致修。
周縉伸手示意道：“說吧！”
“臣要彈劾楚國公主。”
許致修手持玉笏，微微往前一伸。
“哦。”周縉好奇的哦了一聲，眉頭緊皺，“因何彈劾？”
許致修正色道：“蘇牧乃三品侍郎，貴為大夫，如今卻被楚國公主趕出家門，有家不能回，臣認為此舉有傷朝廷顏面，請陛下下旨對公主進行申飭，令其不得再犯。”
申飭，其實就是告誡的意思，許致修的意思是讓周縉派人去告誡沈云初，這樣做是不對的，下次不可再犯。
蘇牧嘴角一抽，這個許致修真是個大嘴巴，人家夫妻的事，跟你有一毛錢的關系嗎？你出的哪門子頭。
“嗯？”周縉聞言臉色一沉，看向蘇牧。
與此同時一眾大臣的目光也射了過來。
蘇牧尷尬的一笑，出列道：“陛下，這是沒有的事，許大人肯定是弄錯了。”
“哦。”周縉又哦了一聲，看向許致修，“許司諫可還有話說？”
許致修道：“陛下，此事乃臣自程相口中親耳聽得，必是做不得假，蘇侍郎或許是在懼怕什么......”
周縉聞言看向程衡。
程衡沒有出列，而是微微點了下頭。
周縉立時臉色巨變。
這下要壞事了啊！
蘇牧頓時頭大如牛。
周縉看了蘇牧一眼，冷聲道：“禮部尚書何在？”
韓正奇持玉笏出列，“回陛下，臣在。”
周縉道：“著禮部派人去蘇府申明禮制，令楚國不得再犯，現在就去。”
“臣遵命。”
韓正奇急忙領旨。
望著韓正奇離開，蘇牧急得直跺腳，他抬頭看了周縉一眼：您這不是添亂嗎？
周縉嘴角的胡須顫抖了幾下，努力平復下心情，說道：“今日朝會議一議專利技術法令的事。”
這件事在一個多月前就在朝會上提到過，刑部、大理寺、御史臺三法司給出的意見文書，也分發到了中樞各部，如今是要在朝會上討論到底要不要實施此法令。
程衡剛剛上任，還沒來及接觸到此事，選擇了暫時沉默。
賈彥朝倒是知道此事，但他已經離開東都府，這部法令目前對他來說意義不大，故此也保持了沉默。
吏部尚書秦浚生四下回頭看了一下，徐濟才退下相位，他準備蟄伏一段時間，也選擇了沉默。
戶部尚書王鈞當初跟蘇牧說過不會阻止此事，自然不會在此時出來阻止。
禮部尚書韓正奇領旨離開了。
余下最有話語權的只有兵部、刑部、工部三部尚書，以及諫院正司諫、大理寺卿、御史臺御史大夫和東都府尹了。
除這些人外，還有各部侍郎可以在朝會上發言。
工部尚書衛怵發現沒人說話，出列道：“陛下，臣認為此法有助于提升大魏百工技藝水平，理應盡快推行。”
周縉點了點頭，“朕也是此意。”
兵部尚書楊杞出列道：“稟陛下，臣不反對推出此法，但此法由何人執行，應該從長計議才是。”
蘇牧撇了撇嘴兒，由誰執行也輪不到兵部。
周縉道：“蘇侍郎，你來說。”
蘇牧出列道：“回陛下，此法推行后，由工部主導授權事宜，刑部和東都府主導審案判罰。”
審案判罰，四個字代表的意義太多了，大臣們一瞬間想到的就是錢。
刑部和東都府因此又多了一筆收入。
刑部尚書鄧元洲出列道：“稟陛下，臣認為此法可以推行。”
剛剛上任的東都府尹林攄一直沉默不語，顯然他才剛上任還沒摸清頭緒。
周縉點了點頭，看向程衡，問道：“愛卿以為如何？”
程衡出列道：“回陛下，臣還未看過此法令，不便陳言。”
周縉微頷了下首，又看向賈彥朝。
賈彥朝右出一步抱拳道：“臣認為可以試行一段時間，如有紕漏立即作廢便是。”
好兩個狡詐的老頭。
蘇牧暗道。
兩位宰相第一天朝會就有了不同的意見。
程衡的意思是先拖上一拖，待他看過法令再決定實行不實行，但他的話沒說死，具體如何做完全看周縉的意思。
賈彥朝的意思是可以先推出，如有問題立刻作廢。
周縉看了蘇牧一眼，心里想著，女兒和女婿到底生了什么矛盾，致使蘇牧被趕了出來。
蘇牧哪里是被趕出來的，他分明是自己跑出來不敢回去。
沈云初壓根就沒說過不讓他回府，蘇牧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才選擇暫時躲開。
周縉思忖一會兒，看向程衡，“不如依副相的意思，先推出法令，如有問題，再行廢止。程相看過后如有什么意見可以進宮跟朕說。”
他這番說辭，也算照顧到了程衡的面子，程衡自是不好不做出表態。
程衡出列：“臣無異議。”
周縉微微頷首：“便如此定下來吧！”
蘇牧緊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但當想到禮部尚書去了自己家里，他是怎么都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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