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林攄出列道：“啟稟陛下，林振出使賀國已然數月，據說被拓拔野帶著北上平叛了，不知賀國可有消息傳來。”
一眾大臣紛紛看向林攄。
林振是林攄的親弟弟，他擔心林振的安危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周縉略一思忖，道：“還未有消息傳來，林卿也不必擔心，賀國的公主還在城里，拓拔野不會也不敢對林振如何。”
“是。”
林攄退回班位。
周縉朝楊慶示意了一下。
楊慶提聲道：“兩位相公留下，其余人退朝。”
話音落，眾臣一起施禮，陸續向外走去。
蘇牧快步出了皇宮，來到馬廄，從馬背上取下五塊玻璃鏡，而后來到工部文思院，將五塊玻璃鏡交給王庭芳，讓他吩咐人給鏡子做上精美邊框。
王庭芳何曾見過此物，直接震驚的愣了神，“大人，這是......？”
蘇牧呵呵笑道：“琉璃鏡。”
王庭芳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驚訝道：“此物比銅鏡不知清晰了多少倍，大人是如何制作出來的？”
蘇牧道：“很快你就會知道，快吩咐人去做，我今日就要。”
“遵命。”王庭芳急忙去叫來文思院的工匠，搬著玻璃鏡去制作鏡框。
蘇牧坐在椅子上扶額輕嘆：這下更麻煩了。
正當他發愁之際，韓小六來到工部，在工部吏員領路下來了蘇牧所在的屋門外。
聽到敲門聲，蘇牧打開門，見是韓小六，急忙讓他進來，關上門就問：“府里如何了？”
韓小六苦著臉，嘆氣道：“唉！姑爺啊！還能如何，禮部的人到了府里，把小姐數落了一通，小姐被氣壞了。”
蘇牧無語的坐回椅子上，“她很生氣？”
“小姐好歹是公主啊！被人一通數落能不生氣嗎？”
蘇牧不忿道：“這個許致修真是添亂。”
韓小六小聲問道：“姑爺，到底發生了何事？禮部的人為何去了府里？”
蘇牧搖頭嘆道：“還能因為什么，你家小姐被人當朝彈劾了。”
韓小六哆嗦著嘴唇，“公，公主也能被彈劾了？那陛下也不應該......”
“當然能了。”蘇牧無語地道：“諫院的人當庭彈劾她，陛下有些下不來臺，只能派禮部的人出面了。”
韓小六點了點頭，小聲問道：“姑爺，您現在是不是很頭疼啊？”
蘇牧瞪眼道：“家丑不可外揚，如今鬧的滿城皆知，姑爺我能不頭疼嗎？”
“倒，倒也是這么個理兒。”
韓小六訕訕一笑。
蘇牧臉上的肌肉顫抖了幾下，表情變得極不自然。
他與沈云初之間本是家事，過幾天也就好了，被程衡這個大嘴巴一句話宣揚的滿城皆知，搞得好像他蘇放之多怕老婆一樣。
沈云初因此也受到了朝廷的申飭，心里肯定會更加不舒服。
他略一思忖，問道：“你來做什么？”
韓小六忙道：“公主讓小人來通知姑爺，今天記得早點回府。”
顯然沈云初被禮部的人申飭后，感覺到了巨大壓力，不得不讓人來請蘇牧回府。
如果蘇牧今晚還不回府去，許致修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很可能發動諫院的人，一起上書彈劾沈云初。
蘇牧點了下頭，“知道了，你回去吧！”
韓小六抱拳告退，跑回蘇府，跟沈云初做了回報。
沈云初眉頭微顰，剛才她險些被氣得七竅生煙。
蘇牧一次納進府三個女人，且沒經過她的同意，換做旁人肯定忍不下這口氣，說不準會將小妾趕出府去，然后再告到衙門，治丈夫的罪過。
但這種事旁人做得，她卻不能真去做。
若她真的那樣做了，東京城的百姓就會認為她是個妒婦，容不下丈夫有其他女人，那樣她這個公主的名聲就會變得極差，連帶周縉的名聲也會因此受影響。
她已經非常克制了，想著蘇牧認個錯，這件事也就揭過了。
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件事不知被何人泄露了出去，諫院的人得知后，在朝會彈劾了她。
沈云初坐在椅子上，輕撫額頭，自語道：“會是誰泄的密呢？”
房間內，幾個女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作聲。
她們今日也算見了件稀奇事，朝廷的官員竟然可以對公主說教，而且還不允許公主反駁。
沈云初看向幾個女人。
她們這兩日都沒有離開府邸，不太可能是她們說出去的。
難道是表弟和弟媳？
也不太可能。
是前院的下人？
又或者是程妹妹？
沈云初忽然想起，昨天程青凝來過，她還跟程青凝訴了幾句苦。
她為何要對外說呢？
沈云初冷凝著臉想了許久，最終也沒確定這件事是誰給傳出去的。
若她知道程青凝和蘇牧的關系，或許就不會有那么多疑問了。
蘇牧做了大官，建了蘇府，卻有家不能回。
在程青凝看來，蘇牧是被沈云初壓迫了，自是想要幫蘇牧一把。
暮色漸沉，程府西廂小跨院中。
程青凝身披一件白色鶴氅，在院子里輕輕踱著步。
看到寒梅盛開，她伸手折下一朵梅花，放在瓊鼻前輕輕嗅了幾嗅。
丫鬟丁香急匆匆進了院子，“小姐，相爺和少爺都回來了。”
程青凝急忙問道：“怎么說？”
丁香道：“少爺說禮部的人去了蘇府，至于去做什么，不得而知。”
“哦。”程青凝點點頭，又在梅花上嗅了嗅，心道：這次他應該不會再受公主的氣了吧！
此時程燼邁步跨入院中，走到近前，笑道：“阿姐，今日我去萬歲山書院見了宴山長，他答應讓我明日去書院讀書。”
程青凝好奇道：“早前不肯讀，現在為何又想起來讀書了？”
程燼嘿嘿笑道：“阿姐不是常說，多識些字沒壞處嗎？”
程青凝抿了下唇，心下知道這個弟弟是有了危機感，也沒準備戳破程燼的小心思，她點頭道：“明日我跟你一起去書院。”
程燼點了下頭，說道：“今日在街上遇見了林沉溪，說是等下了雪，他要邀蘇牧和公主去賞雪，還說讓我們也一起去。”
“賞雪？去哪里？”
程青凝好奇問道。
程燼搖頭：“具體沒說，無非是城里城外幾處適合看雪景的地方。”
程青凝點頭：“到時再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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