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侯門主母操勞至死重生后不伺候了沈青鸞君鴻白 > 69.真相!比她以為的更殘忍

這副與平日截然不同的可憐模樣,竟惹得沈青鸞內心鈍痛,心中更是惴惴難安。

也是此刻,她才徹底相信君呈松,相信他的種種言行并非刻意輕薄戲弄,并非因她的身份而有意羞辱大房。

恰恰相反,他是一片真心,情起情由。

沈青鸞攥緊了握著帕子的手。

有那么一瞬,她竟然于心不忍。

君呈松對沈家的點滴照拂涌上心頭,天平的兩端在她心中極力拉扯。

若她只是沈青鸞,若他們之間從未有過君鴻白,從未有過鎮遠侯府。

只可惜,不可能。

沈青鸞輕闔雙眸,抬眼時,手帕輕輕擦拭了眼角的濕潤。

翠翠嘟囔道:“今天日頭實在太大了,曬得人都睜不開眼。”

沈青鸞笑了笑,“是啊,晃眼得緊。”

她甩著帕子,沿著清幽的小徑回了含光院。

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比之前的步伐更堅定。

真情的確可貴。

可身為女人,她的尊嚴和驕傲絕非只寄托于情愛二字,她的價值絕非只困頓于婚姻之中。

和君鴻白的這一場婚姻,已經困頓了她一生。

如今重來一次,她好不容易有了逃離的希望,可以在這世間瀟灑一生。

難道還要因為情愛,再次束縛住自己的腳步嗎?

別人或許是愿意的,可她沈青鸞,不愿。

回了院子,沈青鸞隨手撿了本書翻閱起來,腦子里,卻憶起方才杜康不自然的神色。

她以指點額,緩緩思索起來。

平心而論,她跟杜家交集并不多,緣何杜康對她如此心虛?

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也。

她自小研習書文,得了個不追根究底就會輾轉反側的臭毛病,這會子更加上頭。

想了片刻解不出什么,索性抬手招來翠翠:“那些個丫鬟要送去京郊的莊子,去將長棟叫來好拿個章程。”

翠翠不疑有他,沒多時就將長棟喚了來。

“給夫人請安。”

自從杜綿綿入門那日在沈青鸞這里吃了排頭,長棟對沈青鸞發自內心的崇敬。

尤其這些日子沈青鸞在侯府積威愈深,長棟對她除了敬仰之外,還多了一絲自心底生出的敬畏。

沈青鸞幾乎沒怎么費力就撬開了他的嘴。

“那幾個丫鬟雖得了大爺的令送去京郊,不過大爺和杜家的關系到底是打斷骨頭連著筋,日后大爺念起舊來,難免又要后悔今日的舉動。”

長棟笑得殷勤:“夫人哪的話,大爺對杜家,也就是掛念著先夫人的情分,旁的往來不多,哪有什么打斷骨頭連著筋。

如今夫人在大爺身邊,大爺心里眼里都是您,日后杜家是再也蹦跶不起來了。”

聽了這話,沈青鸞仿佛很高興的樣子,連忙叫長棟起身,又叫翠翠搬了椅子給他。

“話是這么說,只是我沈家做事,講究做事留一線,日后也好相見不是。”

她親手遞了個橘子給長棟,復又笑吟吟道:“兩家結親,并非是簡單的嫁娶,而是兩家勁往一處使。

如今我爹在朝中日漸得力,大爺日后也有了支撐,杜家應當也是這個理。我若不知前情,便貿然發落了杜家的人,日后大爺追究,難免傷了情分,反倒不美。”

這話說的很是漂亮,既抬了沈家出來,讓長棟不敢輕視她這個主母。

又抬了君鴻白出來,敲打他若不將事情說清楚,日后君鴻白追究,他也有未能盡心提點的責任。

有這兩尊大山壓著,長棟本是沒將沈青鸞的問話當回事,這會也皮子緊了起來,連忙絞盡腦汁想著過往和杜家有關的事。

這一想,還真叫他想起些什么。

說來也是沈青鸞問對了人,長棟一直便在書房伺候君鴻白的書信往來。

他身邊的事,沒有人比長棟更清楚。

手里頭摩梭著橘子,長棟思索著緩緩道:“若說和杜家的淵源,自從先頭夫人去世后,原本有好一段時間已經和杜家淡了往來。

后來,還是和沈家議親的時候,杜家突然遣了人入府。”

沈青鸞端著茶碗輕拂的手勢一頓,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

“這事,我恍惚也聽說過一嘴。”

長棟仿佛被鼓勵到了,神情興奮許多,“是了,這些原是君家和沈家兩家的機密。

當初和沈家的婚事原是老侯爺定給侯爺的,只是當時侯爺在戰場上,寄了封信回來說不愿娶妻。”

他并未注意到沈青鸞手指逐漸用力,只一股腦地繼續道:“就如夫人所說,婚姻是結兩家之好,侯爺不愿,婚事本該悄無聲息地勾銷。

只是杜老爺找了上來,說沈家家風淳善,有這樣的女子做主母,兩個孩子定然將養得好。后來便是老夫人出面,替大爺定下了親事。”

他話說的委婉漂亮,卻不妨礙沈青鸞理清其中的骯臟算計。

家風淳善?將孩子將養得好?

呵,只怕一開始就看中沈家的文人背景,好給君遠和君倩做墊腳石。

她壓根就不是以君鴻白妻子的身份進入鎮遠侯府,而是以教養孩子的老媽子身份!

更可笑的是,前世的她居然沿著別人安排的路,事必躬親。

只怕她的關懷體貼、勤勉溫柔落在別人眼里,都只是他們算計的天衣無縫的證明吧!

心中恨和痛翻滾,沈青鸞面上的笑卻越發柔和,仿佛帶上了一個堅不可摧的假面。

“婚約換人這種事,侯爺竟也同意?”

長棟笑道:“夫人跟侯爺相處時間不多,不知道侯爺這個人,他啊……”

長棟看了看窗外,確定隔墻無耳,才湊到沈青鸞身前壓低了聲音:

“侯爺這個人天生便無心無情,眼里只有殺戮,哪會關心旁的事。要我說夫人和我家大爺,才是天定良緣呢。”

長棟諂媚的笑臉從沈青鸞面前移開,沈青鸞應景地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原來如此,我知曉了,既然如此,杜家的事便好辦了。今日辛苦你走一趟,翠翠——”

她喚了一聲,翠翠立刻進來,打賞了一個小小的銀元寶。

長棟雙手接著,點頭哈腰地退下。

一個銀元寶不多,卻是來自于主母的認可和示好,是比銀子本身更重要的獎勵。

沈青鸞從不缺御下之術,但看她愿不愿。

比如說前世,她就覺得真誠和尊重是最好的御下之術。

殊不知……

沈青鸞猛地砸了手邊的茶盞,難以自抑的怒氣,頭一次毫無保留地自周身流泄而出。

殊不知,她以為的真誠,其實恰恰是這世上最惹人發笑的、廉價的玩意!

可笑!荒唐!滑稽!

在她毫不知情的時候,她的命運就成了別人手里書寫的、無足輕重的話本!

在她還在憧憬自己的婚姻和未來的時候,她的喜怒哀樂早已成了別人筆下不值一提的戲言!

“夫人,怎么了?”

珠珠連忙上前抓著沈青鸞的手輕輕吹氣,“這茶水燙得很,怎么就這么不小心打翻了茶碗?”

沈青鸞用力攥拳,指甲深深嵌入紅腫的傷痛里頭,嘴角緩緩牽出一個僵硬的笑。

“的確是不小心,往后,可得小心些了。”

珠珠擔憂地看著她。

只她嘴笨,不知說些什么來勸慰,只得訥訥地應聲。

好在沈青鸞也沒有要她開解的意思,任人將手掌擦了藥又小心地包上一層,便去了書房。

眉目凌然,提筆大開大合寫來。

【父親敬上:

三日后西郊別院,與新月騎馬,共商此前所提之事。】

有些事,是該快些解決了。

既已陷泥潭,糾結、氣憤、后悔失去多少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唯有奮力自救,再拼一個光明未來。

三日后,西郊別院。

沈青鸞打著送杜家女到莊子上的名頭出了鎮遠侯府。

沈新月早已等候在此。

她素來愛騎馬,今日卻難得地沒有一早在馬背上御風馳騁,反倒可憐巴巴地蹲在馬場的門口。

瞧見馬車遠遠地來了,沈新月立時彈著跳了起來。

“長姐!”

馬車上下來的一身素衣,淡挽烏發的女子,不是沈青鸞又是哪個。

沈新月撲著迎了上來,嘴又撅起了,“長姐都說了辰時就在這等,硬生生等到巳時才露面,當真是好大的架子。”

沈青鸞有些手癢,到底沒上手捏她的嘴。

自然了,也是因為沈新月早有先見之明,兩只手死死摟著她,讓她連抬起手臂都不能。

“聽話,府上有些瑣事,耽誤了一小會。”

沈新月又抱了會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手,“長姐今日陪我玩多久?”

沈青鸞憐愛地將她額間的碎發掖到耳后,“長姐近日忙,再等些時候,長姐日日都陪著你。”

沈新月重重地點頭,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道:“母親都與我說了,父親和族人們早都說了清楚,鎮遠侯府欺人太甚,如此羞辱長姐。

若就這么輕饒,豈不是讓人看低我沈家,所以,只等長姐來信,族老們必會為長姐主持公道。”

雖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于沈青鸞而言,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清風拂來,沈青鸞難得露出絲歡暢。

君鴻白以為以沈氏家教族訓之嚴苛,必然容忍不了女子為夫所休棄。

殊不知,名聲二字,總是離不開博弈。

無非是,究竟為你所用,還是為她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