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荒天之下 > 五百零九、禍起蕭墻
  文棲玉的話,令顧玉成想起珍珠泉。

  既然要躲起來巡查、熟悉東寧島,自然是要選己方了解的地點。

  眾人跟著范蠶生前進。

  “東寧島由西到東,其地貌分別是平原、丘陵、山脈,海岸山脈。我們下船的地方,便是在平原。”范蠶生顯然對東寧島很熟悉,言談間如數家珍。

  “東寧島,曾被一群外來的紅毛番族修士扼守、霸占。后被朱成功收復。再后來商朝皇帝又收據東寧島,將此地眾民劃為生、熟兩番民。”范蠶生滔滔不絕的演講,神色里盡是火熱的興奮,顯然是在自己熟知與擅長的領域得到了自信。

  “生番民,便是深居山林里的居民,大有與世隔絕的意味。而熟番民,便是那些比較接受大荒大陸修煉、文明的民眾。”范蠶生望一眼比較滿意的顧玉成,露出莫名笑容。

  “我們要去的地方,便是在東寧島西南部,那里應該是熟番民的活動范圍。”

  顧玉成提出疑問“應該?”

  范蠶生有些尷尬,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是在回憶。

  “這個…這是因為,現在大荒局勢不明。中原、妖國對東寧島的掌握不比商朝當初強了。”

  天下三分,各方勢力也無心把目光放到東寧島上。對東寧島的掌控與了解,自然下跌不少。

  范蠶生的解釋,如無形大手,猛地將顧玉成推入冰冷湍急的回憶中。

  顧玉成想到了墨政,那位主客門老祖就曾說過:若天下分,則各地相斗,徒耗蒼生之力。

  大荒的修煉體系明明經過了提高與完善,卻對東寧島的掌控力下降了?

  這實在不得不讓顧玉成感到嘲諷。

  若無國之一統,何來萬家同親?

  “大一統的思想在大荒,是亙古不變的期望。”

  顧玉成被自己的想法定住,整個人若害了相思般,眼里、面上竟無一點靈動,甚至有些呆滯。

  這把薄野讓和蔣雍壽都驚住了。

  范蠶生甚至兩股戰戰起來。顯然是在害怕。

  薄野讓輕搖顧玉成“君侯?!…君侯…?”

  顧玉成連忙回過神“哦!對!對!”

  眾人當然不會想到他們面前的君侯思想竟跑到了“統一大荒”上,眾人只當顧玉成想到了什么,各自在心里主動為顧玉成方才反常的舉動圓了過去。

  顧玉成很快又陷入沉默。

  這次顧玉成總覺得自己是錯過了什么。

  這種感覺毫無根據,如同蒲公英沒來由落到心里,卻一下扎根,令顧玉成無比堅信:自己一定是從范蠶生的話語里,忽略了什么。

  然而那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到底是什么呢?應該被緊緊抓住的靈光,倏忽間又藏匿到哪里?……

  顧玉成的沉默對蔣雍壽等人,還算好,只當君侯突然癡癲,等等就好。

  只有范蠶生不停朝根本不看他的顧玉成尬笑。

  顧玉成的隊伍來到陌生環境,并不想飛行趕路。而這東寧島也沒有什么傳送陣——即便是有,顧玉成等人也不會想用——五人趕路的速度自然就降了下來。

  不過有范蠶生在,依靠他對東寧島的了解,眾人總能找到安全的地方休息,養足精神趕路。

  第三天,顧玉成忽然問擺弄通靈玉的范蠶生“還有多久趕到珍珠泉?”

  范蠶生先是一哆嗦,旋即期期艾艾地回答“還有!還有!晚上就能到了吧?是的,今天晚上。……”

  顧玉成略顯遲疑,點頭應下。

  很快,五人趕在黑夜的足跡抵達前,來到了范蠶生口中目的地。

  范蠶生提議“明日再去那珍珠泉吧。不遠。現在去了,也不來不及采集靈珠。”

  顧玉成點頭應下,沉思片刻后詢問范蠶生“我們不用和這里的修士溝通一下?”

  范蠶生如同被薅了羽毛的公雞,抖顫須臾,瞪著眼搖頭“這!這還是不用了。這里的修士還不知道對我們是什么態度呢。我們可以明天前去查看一下情況,再決定…去不去?”

  范蠶生似乎很緊張,但是邏輯卻很清晰。

  顧玉成心中生出一長串疑惑,而這些迷失的疑惑產生的過程就像:

  一只螞蟻咬著顧玉成的思緒進入關押真相的蟻穴,前進須臾后這只重要的“引導員”松開了嘴,把思緒單獨留在了繁雜難解的巢穴中……

  顧玉成確信,自己已經接近真相。或者說正在靠近一小部分真相。

  只是走向真相的過程不是越來越清晰,反而越來越混濁。

  仿佛不沉到河底,就無法得到真相。

  但想要撈出“真相”,就必須穿過翻涌上來的渾濁泥沙。

  顧玉成心中開始懷疑范蠶生。

  顧玉成最后還是與薄野讓一起點頭,算是應下范蠶生的請求。

  第二天啟程,顧玉成心中逐漸有了一個猜測,他對步孤仁的過往經歷突然興趣大漲。

  趕路過程中,顧玉成突然詢問“范蠶生?”

  范蠶生連忙應道“君侯,我在。”

  顧玉成抬頭看天,有意無意地問道“昨天,你和誰聯系?”

  范蠶生怔住片刻,旋即一笑,竟有些胸有成竹“南榮升。和他聯系。——這家伙聽說我熟悉東寧島,所以想讓我帶些東寧島的特產。一些藥材。”

  顧玉成看著突然鎮定自若的范蠶生,反倒有些疑惑,淺淺應下:“嗯。”,卻不再追問南榮升要求范蠶生攜帶什么藥材。

  ……

  很快,顧玉成跟隨范蠶生來到一處空闊的地帶。

  顧玉成的眼睛閃過一剎金光,甘淵的氣息擴散開,籠罩在眾人身上。

  唯獨沒有范蠶生。

  顧玉成聲音冷下來“我早該想到的。你這一路,太不正常了。”

  范蠶生此刻不再戰戰兢兢,面色卻有些難看“你怎么……”

  顧玉成打斷范蠶生“你不需要知道我如何感查到埋伏。”

  薄野讓三人聞言解釋驚疑不定。

  蔣雍壽難以置信地搖頭“這家伙,這家伙怎么有膽子——等等,埋伏?”

  顧玉成目光灑向四周,最后固定在某個方向,自顧自說道“‘禍難生于邪心,邪心誘于可欲。’,人的欲望,便是禍患的開始。有人想要地位,有人要法寶。更多的甚至只想活著。”

  “我想,范蠶生你也不過是為了自保吧?你不相信我們能在這次試煉活下來。……呵,也是我太……”

  顧玉成的話沒說完,也不看范蠶生,直接下斷定“看來,你和南榮升已經背叛我們。我只想知道…什么時候?或者說……是誰?你們投靠六郡中哪個府長?”

  范蠶生咽下口水,眼中全是驚懼。

  對顧玉成的判斷,范蠶生無力也無從辯解。

  顧玉成突然展示出來的鎮定與手段,令范蠶生感到心慌。

  但很快,范蠶生的表情又猙獰起來“顧里長,你不應該把我們拉進試煉中。而且,你們現在也不需要知道我和南榮升的事情……”

  顧玉成不得不長嘆,旋即陷入沉默。

  俄頃,顧玉成開口“我想,是你吧,溫府長?南榮升投靠的人,是你。”

  …………

  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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