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荒天之下 > 五百一十、遁入莽林
  寂靜很快被打破。

  鼓掌聲響起,三名府長緩緩露出身影。

  顧玉成都認得:唐莊道水拂曲、廬柳道溫清夜、安河道夏后瓷。

  三人身后跟著各自府上修士。

  此刻眾修士散開,將顧玉成等人圍住。

  夏后瓷臉色蒼白,方才是他鼓掌。

  顧玉成突然苦笑“夏府長,夏后寧是你什么人?”——顧玉成想“我早該想到的。”

  大荒特色:按照家譜字輩取名。

  很顯然,夏后瓷、夏后寧,都是“后”字輩。

  夏后瓷一愣,并不隱瞞“后寧?乃是族兄。你見過他?”

  顧玉成強行保持平靜“一面之緣。當時身為一介散修,第一次見到悟道巔峰的修士。印象深刻一些。”

  夏后瓷微微嫌棄“他還沒邁過凝鼎…”

  水拂曲打破二人“融洽”的氛圍“和一個將死之人說這些做什么?”

  顧玉成并不理會水拂曲,只將目光調轉,看向溫清夜。

  溫清夜面貌堂堂,若是有“美男子官邸”,溫清夜定然是與潘安、衛玠做同僚。

  顧玉成甚至覺得,當初安隴省金墉武城下對自己蘭陵王的夸贊毫不貼切。

  至少在溫清夜面前并不如此。

  溫清夜這位俊朗府長先是很恭敬地對水拂曲與夏后瓷笑道“恕我魯莽。不過在下確實想和顧里長說上幾句……”

  夏后瓷沒來得及開口,水拂曲率先點頭應下,態度要緩和許多。——英俊而有禮貌的男人,總能討得女子歡心。

  何況這位溫府長的實力,可不想他那清靜無為的態度一樣軟弱。

  溫府長看向顧玉成。

  他只看到一個氣勢穩重、內涵鋒銳的男人。

  “這個人對突發情況總能處理得很好。他對自己的掌控能力或許會限制他的膽量,但絕不影響他的思維……這不應該是對手。”僅僅是看著顧玉成,溫清夜便得出自己的判斷。

  顧玉成不知道,眼前的溫府長根本沒有遷怒于他。——正常的溫家子弟都會記恨顧玉成出于自保,挑起了溫齊兩家的爭端,導致溫家衰頹。

  溫清夜對沉默的顧玉成開口“顧里長如何確定,南榮升倒向了我?”

  顧玉成長嘆一聲“古棠也曾為了自保出賣我。——‘以腸胃為根本,不食則不能活。’,為了活下去而做出的背叛……”

  顧玉成并不生氣,也不輕慢、忽視。

  “至于南榮升,我一直在提防他。他得不到重用,被人猜疑,心生怨恨做出背叛,也不令人難以理解。”顧玉成看向溫清夜“至于如何確定?”

  顧玉成輕松一笑,沒有回答。

  溫清夜只能微皺眉頭。

  顧玉成感嘆道“我沒想到,五個悟道修士,竟然能惹來三道府長。”

  這一點顧玉成是真沒想到。

  這一點點失誤,打亂了他昨夜安排的退路,眼下卻也只能將一切寄托在那上面。

  顧玉成一路目睹著范蠶生慌張舉止,在最后抵達此地前的最后一晚,已經猜到范蠶生的背叛。

  顧玉成以為一道府長便是看得起自己了。

  沒想到竟然是三道府長,這相當于對面一半的勢力了。

  這回是水拂曲做出回答,她只是冷笑“你應該慶幸。我們駐扎在這里,只是順手消滅你們罷了。”

  夏后瓷眉頭微皺,對水拂曲的話顯然心有不滿。

  水拂曲卻直接呵斥夏后瓷“怎么?難道連一個將死之人也畏懼嗎你?”

  夏后瓷沒有回答。

  水拂曲接著看向顧玉成“你應該知道些什么吧?溫府長說過你是白殿主看好的人。”

  顧玉成表面上神色平靜,心里卻在罵“…該死!白子墨,不給我情報,卻想要讓我證明自己的價值……”

  苗義是知道些什么的。武都六郡中某個府長也一樣。

  而顧玉成也被水拂曲認為知曉著什么。

  顧玉成不回答,抓住水拂曲話里漏洞“所以,六郡府長駐扎在這里?”

  水拂曲立刻翻臉,指著夏后瓷“你該動手了。”

  夏后瓷面色蒼白,卻絕非病弱體虛的修士,在他的身上,顧玉成能感受到一種不因境界而擁持的危險。

  夏后瓷沒有動手,只是感嘆“如果再向前幾步,陣法限制之下,顧里長就是鍋里的螃蟹了。可惜,可惜……”

  不等水拂曲呵斥漠視自己的夏后瓷,溫清夜已然與夏后瓷站在一起。

  二人互看一眼。

  溫清夜沖夏后瓷淡然一笑“夏府長也看好顧里長?”

  夏后瓷坦然承認“你我總是有著近似的地方。”

  二人同時將目光投向顧玉成。

  夏后瓷與溫清夜很重視顧玉成,與水拂曲不同,二人看重的不是顧玉成知曉什么,而是顧玉成那恐怖的感知力。

  二人在窺伺顧玉成的古靈力。

  巨艦上殺手那次失敗的襲擊,就已經引起夏后瓷與溫清夜的注意。

  即使有符咒加持,若沒有強大的感查力,根本無法反應過來。

  相差五個小境界,卻能從容應對。

  這簡直駭人聽聞。

  若是讓夏后瓷與溫清夜知道,顧玉成連凝鼎境初期也能感查,那么這兩位府長可不會如此斯文地處理眼前事。

  他們會比最貪婪的蟒蛇還兇猛,恨不得一口吞下顧玉成。

  顧玉成隱約明白過來,忍不住促狹道“我的功法可不適合二位。”

  古靈力與血脈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顧玉成甚至可以肯定,沒有他的血脈,想要修煉古靈力,幾乎沒可能。

  這時候,水拂曲縱然再遲鈍,也明白了夏后瓷與溫清夜的野心,躁動地叫喊“怪不得!怪不得!溫府長還真是眼光獨到啊。”

  溫清夜勉強應道“我們。應該是我們。”

  水拂曲冷哼,對這個英俊男人的好感也降低許多,只是單刀直入地詢問“二位府長是不想帶我一個?”

  夏后瓷的話和他的臉色一樣蒼白“想。怎么不想。”

  接著,夏后瓷開口勸慰顧玉成“功法適不適合,總要練過才知道。——顧里長若有成人之美的心,我們也可以大方地放諸位……。”

  范蠶生不識趣地打斷夏后瓷“不能放了他們!”

  放了顧玉成,范蠶生可不想面對顧玉成未來的報復。

  夏后瓷直接忽視范蠶生“顧里長覺得如何?”

  顧玉成搖搖頭“恐怕我要辜負夏府長的好心了。”

  夏后瓷不經意間露出猙獰神情“沒關系,我有辦法讓顧里長開口。”

  面對夏后瓷的篤定,溫清夜與水拂曲先是遲疑不決,隨即似想到了什么,都沉下心去。

  然而不等夏后瓷三人行動,顧玉成已經掏出一張符咒。

  夏后瓷狐疑地看著顧玉成“顧里長掏出的是…符咒?”說到最后,三名府長都有些想笑。

  面對凝鼎修士的圍殺,悟道修士拿出一張符咒,好比大軍壓境卻請來糊弄世人的神棍潑糞退敵,可笑程度不分高低。

  一直精神緊繃的薄野讓卻突然開口“準備好了。”

  文棲玉和薄野讓手里也多了一張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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