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香雯幾次想要提及沐星野的事，看到丈夫的態度，她立馬沒了講話的欲望。
是的，每次談到這個話題，他們夫妻倆都會鬧得不愉快。若不是憋太久了，她不會大過年的說這些。
倆人陷入長久的沉默。
一串腳步聲靠近，夫妻倆同時看向那邊，來人是沐盛臨。
沐盛臨走過來，“爸媽，你們都在。”
在幾個兒子中，也就沐盛臨在家的時間最長，卓香雯最了解他。
看到他這個樣子，她已經猜透了他的心思。她走上前對沐盛臨道：“是啊，跟你爸爸在外面聊聊。你不去跟你兄弟們在一起，到這做什么？”
“你們兄弟幾個難得聚的這么齊，多跟你哥哥們學習學習。”沐啟潯也說。
沐盛臨今晚喝了一點兒酒，臉色有點紅，仍舊阻擋不了他那逼人的英氣。
借著這個開心的日子，更適合把那件事說出來。因為他很清楚，在這個家里，父親才是真正掌權的那個。
沐盛臨無視掉卓香雯的眼神暗示，對沐啟潯說：“老爸，您還想要女兒嗎？”
沐啟潯下意識地去看妻子的反應。莫不是，他們的談話被這小子聽到了？
卓香雯沖他輕輕搖搖頭，旋即嗔怪地瞪了沐盛臨一眼，責備道：“你這臭小子，大過年的故意給我找堵是吧？哪壺不開提哪壺？”
沐盛臨嘿嘿一笑，“老媽別生氣，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嗎？我覺得，應該讓我爸知道那件事……”
即便卓香雯再三警告，說事成之前不該讓沐啟潯知道。可沐盛臨堅持認為，不能家里其他人都知道了，只有沐啟潯被蒙在鼓里。
沐啟潯確實不曾聽說這事，每次他都避免跟卓香雯提及那些問題，卓香雯也就沒說出口。他好奇問道：“什么事？”
“他亂說的，別聽他瞎說。”卓香雯給沐盛臨使了個眼色，提醒他閉嘴。
“老四，是真的？”沐啟潯覺得，自己一家之主的位置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很顯然，這對母子有事瞞著他。
“是真的有事。”沐盛臨說，“爸，我知道您和我媽一直想要個女兒，媽媽年紀大了，你們不能再生了。所以，我自己挑選了個妹妹！”
卓香雯臉色白了白，隨即是如釋重負。
沐啟潯下意識地看向妻子，從她的反應里，他已猜想到一些可能。
他冷冷說道：“命里沒有，強求了也沒用。你別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我們沐家總歸是個大家族，隨便認個干女兒，這牽扯到很多方面。你要是真孝順，就趕緊找個女人結婚！”
沐盛臨答非所問，“您的擔心都是多余的，小野多年前就無父無母了，而且她的性格很討人喜歡，您見到她肯定會同意的。”
“什么？小野？”沐啟潯盯著妻子，這次，他是真的被震驚到了。
卓香雯點了點頭。
沐盛臨越發確定，卓香雯什么都沒告訴沐啟潯，他繼續介紹著，“她叫沐星野，從小父母去車禍去世，在孤兒院生活了幾年，后來被她父親的朋友帶回家。這丫頭很惹人心疼……”
他跟沐星野溝通不少，聽沐星野說了很多事。一些情況，哪怕不用詳細記住，也已經刻在了腦海中。
他想讓父母多了解沐星野，滔滔不絕地說著。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表情有多難看。
良久，沐啟潯說：“你從小就這樣，遇到喜歡的玩具非得拿到手才罷休。你想認妹妹，我不反對。”
“真的？”沐盛臨開心地有些破音。
卓香雯也同樣盯著丈夫，眼神里盡是期待。
沐啟潯話鋒一轉，“你認你自己的，別把家里其他人牽扯進來。”
沐盛臨笑容僵住，這樣做，沒相當于這成了他的個人行為，一點都不正式！
卓香雯順著丈夫的話說：“聽到沒，你爸爸同意了。我也得警告你一句，到時候別做出格的事，要把她當成親生妹妹對待！”
沐盛臨眼神復雜的看著母親，他之所以產生這樣的念頭，是因為母親多年的執念。面對她的這個反應，他很失望。
說到底，沐盛臨是有一些反骨在身上的，他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爸媽抱歉，我不能答應你們的要求。我這次很認真，也希望你們認真考慮。”
說完，大步離開……
卓香雯無力地靠在丈夫肩頭，語氣哀傷，“為什么不能將計就計？你不答應，老四會繼續查下去的。”
沐啟潯站的筆挺，臉上彤云密布，“既然她以為我們已經死了，讓她一直這樣認為有什么不好？如果她成了我們的干女兒，那些秘密值得深挖嗎？”
“可是……”想到沐星野在孤兒院吃的苦，她的心快碎了。
她懂得這件事背后的風險，同時又怕，再不彌補，以后再也沒了機會。
……
夜野花店。
沐盛臨把車停好，望向旁邊停著的那輛車，是熟悉的車牌號。花店卷簾門被拉開一半，二樓有燈光。
沐盛臨確定自己來對了地方，下車進門，果然看到了正在窗前抽煙的祁夜。
遠處煙花綻放，顯得祁夜的身影那么孤單落寞。
他回頭，發現了沐盛臨，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意外。
沐盛臨走過去，嬉皮笑臉地說：“看來我們倆很有默契，到這真找到你了。”
祁夜把煙蒂按進煙灰缸，又拿出一根煙叼在嘴里，點燃。
“借個火。”沐盛臨也拿過一根。
祁夜吐了個煙圈，調侃，“有空來找我，你的女朋友們都來月經了？”
“女朋友沒意思。”最重要的事沒搞定，無論做什么都少了點意思。
他預感，在達到目的之前，怕是得冷淡一陣子了。
放在以前，這怎么可能！
沐盛臨回頭看向祁夜，這家伙有了如今這性格，除了因為愛而不得，從很大程度上跟他小時候的經歷以及家庭環境有關。
所有這些都是有跡可循的。
倒是沐盛臨自己，因為沒法說服父母就開始自我懷疑。
他也搞不懂，為何那小丫頭魅力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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