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辭身子頓下，慢慢抬起頭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他。
謝龍安：“……”
店員笑瞇瞇道：“你男朋友真是細心，眼光也很好呢，挑的這幾套內衣都是我們店里的爆款呢~”
謝龍安：可以解釋。
聶辭：“……”
她默默接過這些內衣，隨便抽出一套黑色的，“就這個吧。”
“小姐，你不用去試試嗎？你皮膚白，穿其他顏色也好看……比如這套紅色的，熱辣風……”
“我……”
“一起裝起來吧。”
謝龍安說完，眼神便調了開。
店員很開心，“好好好~先生對女朋友可真好，一看就是能疼老婆的，小姐眼光也好呢！”
作為成年人，像這種被誤會的電視劇橋段，不一定非得羞答答地解釋“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反而越描越曖昧。
聶辭站在店外，謝龍安結過賬后拎著顏色鮮艷的包裝袋從內衣店出來。
他走過去，將袋子遞給她。
“呶，我代大吉賠罪的。”
聶辭接過來，想了想還是說：“其實可以不用借大吉的名義，我也能原諒的。而且人嘛，誰還沒有點小癖好啊，更何況你這也許只是一時……沖動。欸對了，我記得之前你不是有位紅顏知己，為了你還找我麻煩，她叫什么來著？”
聶辭是真的在冥思苦想。
那女的叫什么來著？
謝龍安側過頭，耳垂肉眼可見地變紅，“這都多久的事了？幾年前的事，還提她干嗎？”
“那就說說現在的吧。”
看她一臉期待的樣子，謝龍安立即調開視線：“沒有。”
“是沒有，還是不方便說啊？”
“哎呀，沒有，就是沒有！”
他加快腳步。
聶辭倒不是八卦，就是單純地想要了解一下他的近況，方便呃……掌握下他的這方面小癖好的問題。
走出商場，謝龍安停在一處賣椰子的攤位前。
“龍安哥！”
老板是個年輕人，叼著煙染著一頭黃毛。看到謝龍安后，對著他點頭哈腰，“你怎么過來了？”
謝龍安回過頭，看向聶辭。
黃毛秒懂似的，“哦~原本是陪妞兒過來的啊~”
說完還湊近些小聲說：“這妞兒不錯！皮膚是真白！腿也長！長的也……”
啪。
謝龍安朝他的腦袋拍了下，“說什么呢，這是客棧里的客人。”
“客人怎么了？”黃毛笑嘻嘻地，“今天是客人，明天就是情人兒。”
聶辭輕咳兩聲：“我還在這兒呢。”
聽的還很清楚。
黃毛沒有半點不好意思，跟她揮了揮手打招呼：“阿水。”
謝龍安解釋道：“阿金的弟弟。”
聶辭點點頭：“你好，聶辭。”
謝龍安指指椰子，阿水立即殷勤地挑了一個，處理過后插了兩根吸管，“情人椰！”
聶辭失笑，是個會做生意的。
謝龍安要付錢，黃毛說什么也不收，“龍安哥你這是在打我臉啊！要不是龍安哥，我和我哥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蹲著呢！”
聶辭喝著椰汁，退到一邊看著兩人。
謝龍安也沒再堅持，“晚上帶著阿婆過來吃飯。”
“好嘞！”
有人來買椰子，阿水又去忙了。
聶辭和謝龍安往回走，不時歪著頭看他，謝龍安被她看得有點不自在，“怎么了？”
“在看深受小弟們愛戴的龍安哥啊~”
謝龍安掩飾性地別開臉，嘴角卻不自覺翹起，“別開我玩笑了。”
她笑瞇瞇道：“我看見你剛才把錢壓在柜子上了。”
“……阿水做生意也不容易，最近阿婆身體不太好，花銷大。”
“嗯嗯，還真是好大哥呢！”
聶辭跟他走在街上，陽光太足，她瞇起眼睛，抬手搭在額頭上。
謝龍安看看她，“你等一下。”
他轉身跑到旁邊便利店，買了草帽出來，二話不說就扣在她腦袋上，嘴上卻嫌棄道：“你們女人都怕曬，曬黑一點就會哇哇大叫。”
聶辭揚眉：“你們女人……”
他動作頓下，無奈地看她，“我是指小雪……還有我媽。”
“哦。”
聶辭雖然不清楚，但隱約知道謝龍安的母親是他的禁忌。
“好喝嗎？”他突然問。
“這個？嗯，好喝！”她雙手捧起來，
“就是有點重……”
這邊話沒說完，一只大手就接了過來。
她一怔，抬起頭看他。
男子的臉上始終是一種不耐還厭世的表情，動作卻暖得要命。
“噗”，她笑出聲。
他不解皺眉：“笑什么？”
“沒什么。”
她走在前，他托著椰子跟在后面。
Z城是座生活節奏很慢的城市，離開商業街就是古城區，街邊坐著納涼的老人小孩；小賣部的老板坐在搖椅上，扇子蓋在臉上，呼呼大睡；街道中間時不時有幾只小狗鬧成一團，有三輪車路過，再一窩蜂地跳開……
聶辭身處其中，不覺也放慢了腳步。這是與帝都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來到這里的人都會情不自禁地躺平。
想一想，往后余生若是如此，那也不錯。
巷尾有阿婆在賣梅花羔，一塊錢一紙杯，里面是四五塊乳白色米糕，上面用果脯點綴。
謝龍安去買了一份。
“劉阿婆做的梅花糕，是全Z城最好吃的，我從小就喜歡。嘗嘗看。”
“嗯！”聶辭接過來，用竹簽叉起一塊送到嘴巴里。
其實就是最普通的白米糕，蘸著白沙糖。
但不知為什么，就是比聶辭吃過的任何一家高檔甜品店都要好吃！
“好吃！”
她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
謝龍安笑了。
兩人逛了大半條古城街，聶辭手里被塞了各種各樣的小吃和美食，吃不完的就被謝龍安接過去。
這么一直逛回客棧，聶辭剛進門就看到周姜凜。
他正靠在門廊上打電話，看見聶辭后，對著電話里說一聲：“待會我再打給你。”
隨即收起手機，站在那表情不算愉悅地看著她。
“怎么不接電話？”
“啊？”
聶辭這才想起來，手機靜音了。
“找我有事？”
“想找你一起吃午飯……”
他朝她手上看一眼，“現在看來，應該也不需要了吧。”
聶辭不好意思地笑笑，“確實是吃不下了。”
她將帶回來的小零嘴拿去給柴雪，周姜凜朝她身后看去，謝龍安就當他不存在似的，徑直從他旁邊走過去。